頂點小說 > 權宦心頭硃砂痣 >第85章 第 85 章
    第85章

    碰巧前一日陸正恰宿在了上房,碰巧這一日陸夫人也穿了薄如蟬翼的煙紗立領衫子。

    婆媳兩個都穿了立領衫子,陸夫人自然心中瞭然,過來人面不改色。溫蕙可是連眼睛都不敢擡了,一眼都不敢往她婆婆那脖子上瞄。

    原來公公婆婆也是會那樣那樣那樣的啊!

    小姑娘家家的,被這個遲來的認知,給震麻了天靈蓋。

    看她這個鵪鶉樣,陸夫人頗爲無語,只能道:“去吧,去寫字吧。”

    溫蕙行個禮,道了聲“是”,刺溜就去了裏面梢間。

    陸夫人無奈地看了看房梁,心想,她媳婦這個不夠沉穩,真是個大問題。要怎麼才能磨磨她這個性子呢,還得慢慢想。

    晚上陸睿回來了,溫蕙一見着他,就急了:“你怎麼光知道叫我穿高領的衫子,自己不知道遮擋一下呢。”

    男人也有高領衫子的,只陸睿穿的是夏日裏常見的交領,並不很能遮擋。脖子上一塊紅斑,露出了一半,正是昨晚溫蕙嘬出來的。

    羞死了!

    陸睿不在乎:“男人家,遮什麼。”

    同窗們見到了,不過調笑一句“難消美人恩”罷了。跟他同班的,三十多歲的也有,他算小的。基本都成親了,沒有誰大驚小怪。

    溫蕙忿忿。

    陸睿似笑非笑:“你若不在乎,也可以不遮。”

    溫蕙氣死了,怎麼可能不在乎啊,別人看你的眼光都是怪怪的,帶着揶揄的笑。羞都羞死人了!

    可爲什麼同樣的事,只有女人覺得羞,男人都不覺得羞呢!

    爲什麼啊!氣人!

    只陸睿這天又十分奇怪,竟不大與她親近,好像有心遠着似的。

    溫蕙莫名:“你今天怎麼了?”

    陸睿道:“什麼怎麼了?”

    溫蕙今天又沒醉,怎麼樣也說不出來“你怎麼還不過來親我”這樣的話,只能哼哼:“沒事。”

    可是擡眼看到陸睿一雙眼,總好像是含着笑,總好像是什麼都明白似的。

    可氣!

    陸睿噙着笑,端起茶盞。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自制力很好的人,哪知道昨晚竟有些失控。

    想來這也是因爲,溫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原就合禮合法,心裏面便鬆了這一根弦。

    只離圓房的日子也沒多久了,不管到時候岳母能不能過來,真現在便和她做下事來,到底難看。該忍還是得忍。

    他也沒想到這丫頭平時看着天真可愛,真到那等時候,便露出一股天然的媚態。實是勾人。

    以防萬一,陸睿決定,還是暫時控制着和溫蕙的距離吧。

    每天數日子就是了。

    只是但凡人與人相處,不管多麼相得,總得有一些不能完全磨合的地方。畢竟世間沒有兩片一樣的樹葉,也沒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

    何況兩個來自完全不一樣的家庭,接受不一樣的薰陶,卻湊在了一起,註定要一起走完下半輩子的人呢。

    矛盾總會積累,遲早爆發。

    陸夫人才思考如何磨磨溫蕙的性子,讓她更沉穩一些,沒想到過了兩天,溫蕙便踩了她的底線。

    這日陸睿讓劉麥回來傳話,平舟把話傳進內院,告知溫蕙陸睿受了同窗的邀,今日裏不回家用飯了,溫蕙便自己用了飯。

    夏日裏白天長,用完飯天都還亮着。平日裏這個時間是小夫妻卿卿我我的時光,今日裏陸睿不回來,溫蕙便一個人。她消了會兒食,聽見院子裏有響動。原來是燕脂淘氣呢,看溫蕙那根白蠟杆子靠牆立着沒收起來,拿起來耍,結果把自己絆倒了,裙子刮破了個口子,氣哭了。

    溫蕙出來一看,哈哈大笑。

    銀線拿了點心出來給她,呵斥:“那能隨便動嗎?你瞅着少夫人掄着輕鬆是不是,擱着自己一掄起來,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吧!”

    燕脂接了點心,抽抽搭搭,委委屈屈:“好沉呢。”一下子就失去重心了。明明少夫人耍起來那麼輕鬆!

    丫頭們都出來看笑話,戳着燕脂的腦袋笑她。

    溫蕙撿起來,道:“虧得是棍不是搶呢,就怕你這樣的,到時候傷着自己。你起來,我來!”

    大家避開,溫蕙長棍“啪”地往地上一抽,舞起來,呼呼地裂空之聲。

    好看着呢!

    夏日傍晚,晚飯也用過了,正是閒磕牙的時間。大家就坐在廊下看溫蕙一根長棍舞得都是殘影。

    燕脂小腿晃着,點心喫着,也不哭鼻子了,還拍手叫好。

    只這個時間,正是大多數人一天的活計都消停了的時候,她們閒了,旁人也閒了。

    碰巧三五奴婢從溫蕙院子前經過,聽到了聲音,便湊過來看。未經允許,也不敢進去,只站在門口。

    少夫人一條棍子耍得漂亮,像個雜耍賣藝的。便忍不住又招呼路過的人來一起看。

    銀線全沒覺得什麼。因從前在軍堡裏,大家不管誰了,找個空地練功都很隨意。練得好自然有人圍觀,有人叫好。有人不服氣,下場挑戰切磋,也是常見的。

    軍堡裏的生活就是這樣的。

    可這裏是江州陸府。男女主人分別來自餘杭陸家和虞家,都是江南大族。

    青杏和梅香先覺出來不好,便過去轟人。只人多了,轟不走。畢竟少夫人都沒說什麼呢不是。

    青杏梅香生氣了,便要關門。只她二人只是二等丫鬟而已,大家笑嘻嘻地,嘴上答應着,就是糉在了那裏不走。

    銀線這才覺出不太好來。

    因青杏、梅香雖是二等,實際上比她這個所謂的一等大丫頭沉穩靠譜得多了。只是因爲她是陪嫁過來的,才佔了這個頭一份,這是給溫蕙體面。

    青杏梅香兩個要是覺得這個事不好,必然有其不好的道理。銀線未必知道到底爲什麼不好,但經過這小半年的磨合,銀線相信她們兩個。

    她當即便咳嗽着,叫停了溫蕙:“少夫人先別玩了,屋裏那個沒弄好呢,弄好了再玩。”

    溫蕙棍子往地上一戳,問:“弄什麼……”卻見銀線給她使眼色。

    她們兩個一起長大,從小溫蕙淘氣,銀線也不知道給她打了多少次掩護了,默契還是有的。溫蕙當下改口:“哦,那個,行。”

    便把棍子交給彩雲:“幫我收着。”跟着銀線進屋了。

    外面人才肯散了,說說笑笑地都走了。青杏和梅香關了門。

    溫蕙進屋便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