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權宦心頭硃砂痣 >第96章 第 96 章
    第96章

    要真論起底蘊來,金陵肖家還甚於餘杭陸家。金陵肖家的女兒傳了幾代的東西,美輪美奐。

    那東西是蓮花狀,下有荷葉,內芯裏含着蓮蓬。蓮蓬可以揭開蓋子,便看到裏面精緻的瓷人。腰細腿長,姿態優美。

    當真是,又精緻,又美麗,又清晰。什麼都能看得明白。

    溫蕙眼睛不眨地足足地看了好幾息。

    終於看明白的一瞬,只覺得腦子裏轟的一下,好多以前不明白的地方,都通了!

    原來,夫妻、男女、生娃娃……,竟是這麼一回事!

    喬媽媽毫不難爲情,微笑告訴她:“男歡女愛,夫妻敦倫,人之大道,並不羞。魚水之歡,若和諧,也是人間美事。夫妻若想美滿長久,不要小瞧此道。”

    溫蕙忍着羞認真聽着。

    老媽媽給她講明白了男女間該如何行事,孩子如何孕育,一個月裏何時容易受孕。

    這是基本知識,是一個成年女子該具備的。

    接下來的,就全是額外的,是年長女性私下裏纔會傳授給親近的年輕女性的。

    其中固然有如何讓男子更喜歡的技巧方法,更多卻是教導新娘如何避免受到傷害,如何保養和保護自己的身體,夫君什麼樣的要求是必得拒絕的,譬如月事期間要求行房等等。

    因這些,不是婆家教給媳婦的,這其實是母親傳給女兒的。

    溫蕙完完全全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待喬媽媽離開,她一個人還坐在那裏恍恍惚惚呢。

    銀線送完了喬媽媽回來,見她這模樣,還以爲她累了,問:“你要不要歇個午覺?”又伸手摸上去:“這包袱裏是什麼?”

    溫蕙猛醒過來,撥開了銀線的手,按住了那個包袱,看了一眼,又忙分出一隻手,按住了那畫冊:“這、這個不能動的!”

    銀線:“……”

    今天是圓房的日子,銀線有點明白了,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問:“是那種東西嗎?”

    溫蕙啐她:“別問,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說得就跟你不是黃花大閨女似的!好吧,今天晚上你就該不是了。

    銀線哼哼兩聲,問:“這個要怎麼辦?”

    溫蕙轉着腦袋看了看屋裏。

    銀線說:“要不然收牀底下的抽屜裏去?

    對對對,牀底下有抽屜呢!那個地方別人不會隨便動的!溫蕙忙點頭。

    溫蕙在家的時候,睡的都是火炕。拔步牀這個東西,以前只聽賀家的莞莞說過,沒見過。真正見着,是嫁過來之後。

    她先後兩個院子裏都是拔步牀,新院子更大,房間也更大,裏面配的這張拔步牀,竟比先前院子裏那張還更大。根本就是一個木頭小房子了。

    不說牀有多寬,便是腳下的腳踏,銀線晚上值夜的時候,都能在上面打滾。

    牀頭有椅子櫃子,牀體下方還有一排四個抽屜。這東西放在那,正好。

    只銀線把“包袱”收進牀下,扭頭卻見溫蕙手裏還攥着那冊子不撒手。銀線:“?”

    溫蕙清清嗓子,假假道:“我休息一會兒,你也累了,去歇歇吧。”

    銀線心知肚明,看穿不拆穿,嘬嘬腮幫子,走了。

    溫蕙這才坐到牀邊,又站起來,放下了帳子。

    江州九月還跟夏天似的,用的還是薄如蟬翼的綃紗帳子,又透氣,又透光。雖是半透明的,但放下帳子,一個人待在木頭小房子似的拔步牀裏,纔有安全感,纔敢大膽地翻開那畫冊細看。

    不知道什麼人畫得這麼好看。

    溫蕙學畫雖不成,但好歹陸夫人講的許多基礎理念已經瞭解了,在陸夫人那裏看精品看得多了,眼光自然也就上來了。看着便知道這線條流暢,意境優美。

    那些人體畫得都十分美麗,雖做着讓人面紅耳赤的事情,卻引人嚮往。再後面,很多注意事項都是手寫的。看筆跡卻陌生,並非陸夫人手筆,卻也是一筆好字。

    字裏行間,都是告誡,唯恐有疏漏,一片愛心都浮在紙上。

    這是……虞家老夫人嗎?

    溫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多久,總之忽然聽到了槅扇門推開的聲音,嚇得她一個鷂子翻身就滾到了牀裏面躺下,一聲不敢吭。

    進來的卻是銀線,她放低聲音問:“醒了嗎?該起了。”

    溫蕙含糊道:“就起,等一會兒。”

    她雖裝着剛醒的模樣,然而銀線是什麼人,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一聽她這音色、呼吸,就知道她沒睡。銀線翻個白眼,道:“那你咪一會兒再,我過一刻來喊你。”又出去了。

    溫蕙鬆了一口氣,忙將那冊子也藏進抽屜裏,又躺下來,才覺出來困來。

    今天及笄禮本來就挺累人的,剛纔又一直精神亢奮,這一鬆下來,下午的睏意就襲來了。竟真的打起盹來。

    待一刻之後,迷迷糊糊呢,被銀線推醒了:“醒醒,醒醒,該起了。今天還有事呢!”

    溫蕙原習慣性想卷被子賴牀,聽到這句忽地一激靈醒了。是了,今天,還要圓房呢!

    一桶桶的熱水便往淨房裏擡,不是平常的淨水,不知道加了什麼,熬成了淺淺的褐色,散發着淡淡的香。

    溫蕙喝了盅溫茶,便開始洗浴了。

    銀線從外面給她帶來消息:“前面的客人聽說都到了。”

    “都是同窗嗎?”溫蕙泡在水裏玩花瓣。

    銀線說:“平舟說也有先生,有姑爺的老師呢。說老爺都出面了。”

    先生是先生,老師是老師。

    先生是書院的教員,教課、佈置作業、管理學生。

    能稱“老師”的,那是得陸睿行過拜師禮,磕過八個頭,才能喊一聲“老師”的。是一輩子的關係,特殊情況下,甚至可以代行父職,幫弟子訂個親,娶個妻什麼的。

    今日裏內院笄禮,宴席在午間;外院的宴席則在晚間。

    晚宴規模不大,只一桌。也不是陸正做主人,是陸睿做主人,邀請同窗好友和親密的師長。

    因圓房不算是禮,沒什麼儀式,但俗話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小登科實在是人生四喜之一。不開個宴慶祝一下,到底感覺缺了什麼似的。

    溫蕙這個澡洗得是平時的三倍時間。扶着出來時候,覺得腿都泡軟了,沒力氣。

    丫鬟們團團圍住了她,給她擦頭髮烘頭髮,給她身上摸上香香的膏脂。今天的洗澡水不知道煮了什麼進去,洗出來皮膚特別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