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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章

    溫松已經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從陸府離開,去府衙擊鼓鳴冤。

    他又原路翻/牆回去,回到客院,丫鬟正從他房中出來,嚇了一跳,捂着心口道:“舅爺去哪裏了?”

    溫松道:“睡不着,瞎溜達。”

    “哦。”丫鬟道,“我給舅爺房中添了熱茶水。”

    溫松道:“好。”

    待回到房裏,越想越怒,真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將陸老狗痛揍一頓。

    折騰這一趟,實口渴了,便提起水壺倒了幾杯熱茶水,牛飲了去。

    只這熱茶有古怪,喝完沒一刻,感覺眼皮睜不開了。溫松心裏知道不對,只沒了力氣。站起來想出去,跌了兩步,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光線昏暗。

    冰涼的地板,身下是帶着腐爛氣味的幹稻草。坐起來,眼前有一面沒有牆,是兒臂粗的木欄。

    溫松一動,才發現手腳都銬着鎖鏈。撲過去,把手伸出木欄:“有人嗎?來人啊?這是什麼地方?放我出去!”

    很快來人了,迎面而來的是一桶涼水潑過來,澆了個透心涼。

    “喊什麼!”皁衣的衙役罵道,“這就是你老家!”

    又來了看着像師爺模樣的人,手裏拿着冊簿,藉着微弱的光:“大盜謝白鴻,嗯,就是他,看好了。”

    溫松道:“我不是什麼謝白鴻!我是山東青州衛溫家堡總旗溫松!”

    只他說完,那師爺模樣的人微微一笑:“你現在是謝白鴻了。”

    溫松怔了怔,陡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陸正!我艹你祖宗!”他憤怒罵道,“你不得好死!”

    師爺說:“堵住他的嘴!”

    衙役們開開牢門進去,溫松力氣大,踹倒他們好幾回。奈何他手上腳上都有鎖鏈,最終爲衙役們制住,嘴巴里塞滿稻草。衙役們對他拳打腳踢,狠毆了一頓。

    又朝他身上吐了口水,一羣人離去了。

    溫松躺在地上,身上都是傷。

    只想,陸狗,老子艹你十八代祖宗!

    劉富家的這一日起來還心神不寧,跟綠茵說:“不知道二爺脫身沒脫身。”

    綠茵按住她的手,道:“脫身沒脫身,娘都別想了。千萬記住,咱們反正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劉富家的是越想越害怕。

    這些年跟着溫蕙掉進福窩裏,一直看到的都是富貴從容優雅美好,讓她自慚形穢。怎知道大宅門裏還有這種噁心齷齪。

    “我……”她掉眼淚,“我實在該去多看少夫人幾次。我後來去,門子不讓我進了,我覺得沒臉……又覺得少夫人看着氣色挺好的,不像嚴重的樣子……我也卸了差事,不好老往主人家跟前湊,我……”

    綠茵知道她婆婆是個什麼樣的人,何況,誰能想得到會是這樣呢。

    正想安慰她,外面有人喊:“劉嬸子,嬸子在嗎?”

    聽那聲音,像是管事陸延。

    婆媳兩個對視一眼,劉富家的慌張起來。綠茵捏住她的手:“你進屋裏去。”

    媳婦比她有主意,劉富家的匆匆避到屋裏去了。

    綠茵開了門到院子裏,果然是陸延帶着兩個小廝。

    “陸管事怎麼來了。”綠茵道,“家裏男人都跟着公子呢,也不方便讓陸管事進來喝茶。”

    陸延道:“嬸子呢?”

    綠茵道:“我娘身子不舒服,屋裏躺着呢。陸管事有事?”

    陸延道:“就來問問,昨晚舅爺過來看你們,你們說了什麼?”

    綠茵扶着腰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道:“沒說什麼。”

    陸延道:“那怎地今日舅爺氣沖沖地,飯也不喫就回青州去了?”

    綠茵嘆口氣,道:“舅爺昨晚過來,想問問少夫人身前的事,只我娘那時候已經沒了差事,並不知道。舅爺不懂大宅門裏的規矩,不是下人隨便能往主人跟前湊的,怨我娘對少夫人關心不夠,摔門回去了。我娘昨晚就哭了一通,剛纔還在哭呢。”

    綠茵早發嫁了,劉富家的也是卸了差事的,那個事她們兩個的確是不知道什麼。且她們家與另外幾家又不同,家裏三個男人全是在公子面前有體面的,此時都在京城,不能跟另幾家似的,提腳全家賣了。

    陸延也只是過來詢問一下,見綠茵坦然承認溫松的確來過,也就點點頭,勸慰道:“舅爺只是傷心遷怒罷了,叫嬸子想開點。你們家已經是陸家的人了,不是他溫家的,不必在意。”

    待他走了,綠茵回到屋裏,劉富家的猶自臉色發白。

    綠茵進去就握住了她的手,告誡她:“娘,這個事再不提了。舅爺要做什麼,都是溫家的事,咱是陸家的人。”

    看劉富家的想說話,她道:“便是日後跟爹和稻子、麥子也不能提。”

    劉富家的道:“就這麼看着少夫人白死了嗎?”

    綠茵眼圈紅了,道:“可公子,和老爺是親父子啊。爹和稻子,性子都急,若知道……”

    劉富家的流下眼淚:“好。我管住嘴巴。”

    兩個人身份低微,首先得自保。但心裏面卻始終盼着溫家人能去爲溫蕙伸冤。

    畢竟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纔是世人都期盼的世道法則。

    然而溫松說的“擊鼓鳴冤”,她們一直沒有等來。

    此時,已經是五月初。

    京城,溫蕙這幾日安排了身邊幾個年紀大的丫頭的婚事,看看黃曆,自言自語:“五月了。”

    霍決進來,正好看見她坐在榻上,望着窗外庭院,目光遙遠。

    霍決頓了頓,過去道:“幹嘛呢?”

    溫蕙道:“剛忙完,正閒着。你若無事,我們下一局。”

    霍決道:“天氣好,不如我們騎馬出城跑一跑?”

    溫蕙笑道:“我日日都在校場裏跑的。”

    霍決默然,校場裏怎麼跟城外比。

    溫蕙道:“三叔幹什麼呢?”

    怎地問起小安?

    霍決道:“他忙呢。”

    溫蕙“哦”了一聲,沒再追問。

    她道:“對了,有個事。”

    她起身去取了一沓子帖子:“這半個月,尤其最近,陸續收到這些。”

    霍決接過去看了看,都是旁人給溫蕙下的帖子。品秩上,沒有低於四品的人家。或者壽宴喜宴,或者賞花宴遊園宴。

    溫蕙問:“需要我去應酬這些人嗎?”

    “你若是喜歡去就去,透透氣也好。”霍決道,“只不必爲我應酬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