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此刻李自成心中的疑惑，也是太和殿中其他人的疑惑。
他們此刻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難道這世上真有神仙？
看到衆人如此表情，牛仁心知剛纔表演到位，裝逼成功。
雖然以牛仁現在的身手想要對付這兩個侍衛並不是什麼難事，可這並不足以震懾住李自成，也不足以襯托出他仙島真人的身份。
所以，只有用這種超出他們理解的高科技手段才能徹底震懵他們。
“陛下，莫非你還對本真人有什麼懷疑？”
“這......”李自成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既然如此，那本真人也無需再留此地，就此別過。”
說完，拂塵一抖，轉身飄然而去。
牛仁深諳欲擒故縱之道，越是別人猶豫不決之時，越不能步步緊逼，反而要以退爲進，這是他推銷保險時總結出來的經驗。
“真人且留步！”
牛仁剛要跨出大殿之門，身後果然傳來了李自成略帶尊敬的聲音。
牛仁將剛要跨出大殿的腿收了回來，轉身回首道：“陛下，還有何事？”
牛仁這是明知故問。既然李自成都開口叫他真人了，那說明他已經相信牛仁這個蓬萊仙島的真人身份。
就算現在還不是完全相信，那至少也是默認了。
李自成微微一笑道：“真人此番前來，想必定有要事，何不坐下陪朕聊聊。來人，快給真人賜座。”
他既不提牛仁方纔對他無禮之事，也不提侍衛方纔冒犯真人之事，卻像與牛仁是一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般招呼敘起舊來。
畢竟，他李自成好歹現在也是皇帝，怎麼可能拉下身份去向牛仁陪禮道歉呢？
而他也知道，牛仁這個所謂蓬萊仙島來的真人更不可能對他這個凡人低頭順從的。
儘管他現在是皇帝，但，終歸還是肉體凡胎。
既然雙方都不可能會拉下身份打破僵局，那他這個大順皇帝還得想法留住這個真人才行。
因爲剛纔左將軍的稟報是說真人求見他，是因爲有事關大順安危之事。
本來他是不信，現在至少也已經是半信半疑了。
只要事關大順安危，別說半信半疑，哪怕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李自成也不能掉以輕心。
牛仁自然也懂得見好就收，當下微微點頭，坐到侍衛搬來的椅子上。
能要皇帝面前坐下，這份殊榮已足以令牛仁倍感面子。
早有宮女送上香茗果點，侍衛太監伺立兩側。
一頓毫無意義的寒喧過後，李自成進入正題。
“真人此番不遠萬里前來，想必定有要事與朕商議吧？”
牛仁也不挑明他的明知故問，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微微點頭：“正是。”
現在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牛仁反倒是不急了。
見牛仁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李自成只得繼續追問。
“不知真人所爲何事？”
牛仁放下茶杯，沒有回答李自成的問題，卻拋出一個大逆不道的問題。
“陛下，你覺得你能坐穩這張龍椅嗎？”
這問題實在是太驚世駭俗，太大逆不道！
通常來說，敢對皇帝說出此類話題的人，要麼做好了千刀萬剮的準備，那麼具備了把皇帝踢下龍椅的實力。
不過很顯然，牛仁卻都不屬於這兩者類形。
侍衛們的臉色很難看，手中握着的刀柄抓得更緊了，只不過卻沒有抽出來。
如果是換作別人敢說這句話，哪怕他是開國功臣，侍衛們也會大喝一聲，把他拿下，等待皇帝發落。
可眼前這個年青的道士卻不是他們敢動手，甚至開口得罪的，因爲連皇帝陛下都對他恭敬有加。
李自成臉上的肌肉輕微的抽搐了幾下，表情很是尷尬。
不過他隨即臉色一變，強作笑意道：“真人何出此言？”
李自成心中清楚，這個道士既然不是凡人，那他自然不會平白無辜前來嘲諷皇帝，此話背後必有深意。
“陛下，山西的肉夾饃你可喫過？”牛仁又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山西肉夾饃？”李自成一臉懵逼，隨即搖了搖頭：“朕從未聽說過有此類食物。”
“算了！”牛仁嘆了口氣，“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雖然牛仁的這一句“打開天窗說亮話”李自成同樣懵逼，可他已經猜得出這位自稱蓬萊仙島來的真人要進入正題了。
“還請真人明示。”
“陛下，你覺得張獻忠的實力如何？”
“張獻忠盤距南方七省，擁兵數十萬，實力不可小覷！”
李自成這話說得很中肯，即承認了張獻忠的實力強大，但也不認爲他強過大順。
“陛下認爲清軍實力如何？”｜
“清軍驍勇善戰，統一漠北，實力不遜當年蒙古大軍。”
“那陛下覺得是清軍對大順的威脅大，還是張獻忠對大順威脅更大？”
李自成沉思半晌，方道：“清軍雖是強大，可畢竟是蠻夷，只要將他們阻止在關外即可，不足爲慮。倒是這張獻忠纔是與朕爭奪天下的最大勁敵。”
牛仁搖頭道：“陛下此言差矣！當初的蒙古大軍又何嘗不是蠻夷，可結果大宋的江山還不是被這些蠻夷的鐵蹄踏平？”
李自成卻不以爲然道：“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年蒙古大軍之所以能長驅直入滅我大宋，那是因爲大宋失去幽雲十六州這些關內屏障，而現在清軍卻被阻擋在山海關之外，無法踏入我中原半步，何足爲慮！”
牛仁拂塵一揚，哈哈大笑：“原來陛下還知道山海關的重要性，那爲何卻要將山海關拱手送給清軍？”
李自成面色一沉：“真人此話從何講起，朕何時打算將山海關拱手送給清軍？”
牛仁冷笑一聲：“既然陛下不打算將山海關送給清軍，那爲何還不派人速去招撫吳三桂，難道還等多爾袞先行一步嗎？陛下別忘了，多爾袞可是比陛下更想得到山海關。”
李自成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真人多慮了。朕早已派出使前往山海關招撫吳山桂，估計近日就可收到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