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雰沉默不語，她看着低頭的度禪，眼神裏閃過一抹猶豫。
現在的度禪，對她的威脅已經不大，最重要的是，度禪自退修爲這事，除了自己之外，京都其他幾個老怪物應該都不知曉。
這個時候的度禪，才能更好的爲李家起到制衡的作用！
廖老八因爲度禪不敢造次，但是，李江雰卻可以因爲度禪修爲大退，先去要了那個姓何的命！
“度禪大師，現在天色已晚，你們兩人都已年邁了，行動起來好不方便，不如今晚在我這老宅中休息，明日再見如何？”李江雰對着度禪問道。
度禪表情一變，他輕聲答道：“沒關係，你只需告訴我她在哪兒，我去見她便是。”
李江雰遲疑數秒，她喊道：“管家。”
“老太君。”管家立刻走來。
“帶度禪大師去廂房見客。”
“是，老太君。”
老管家緩緩朝着度禪走來，一臉禮貌的笑容：“度禪大師，這邊請。”
“多謝。”
李江雰眼神裏閃過一抹異色，度禪要見的人自然在她這裏，她擔心，度禪見了那人之後，怕是活不過今晚。
......
這一個晚上，何生都抱着那塊玉牌睡覺，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早上六點，何生便被電話吵醒！
是應毅斌打來的電話，何生惺忪的張開了雙眼，按下了接聽鍵！
“何生，你到底怎麼搞的！”電話剛接起，便傳來了應毅斌的咆哮聲。
何生緊忙問道：“應先生，這一大早的，怎麼了這是？”
“還問我怎麼了？何生，我昨天讓你找度禪套話，你怎麼搞的你？你知不知道，度禪死了！”
何生立刻從牀上坐直了身子，眼神裏滿是駭然之色，他緊忙問道：“應先生，你沒開玩笑吧？度禪死了？”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昨天晚上，度禪死在了李家老宅，現在屍體剛運回中海寺！”
何生：“......”
“何生，你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呢？”應毅斌罵道。
何生心頭久久不能平靜，他嘴裏喘着粗氣，坐在牀邊發憷！
“我...我現在先去中海寺一趟。”何生開口說道。
電話那頭的應毅斌沉默了好幾秒，何生能清楚的聽見應毅斌的呼吸聲。
過了幾秒之後，應毅斌突然掛斷了電話。
何生嘆了一口氣，立刻換衣服！
半個小時之後，天微涼，清晨的一縷陽光照射在何生的臉上，何生站在中海寺的大門口，看着幾個身着袈裟的人，而在正中央的石臺上，躺着兩具屍體。
何生遠遠就看到了度禪蒼老的臉龐，一臉蒼白，毫無生機，而在他的身旁，躺着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奶奶。
何生沒有走近，而是點燃了一支香菸，靜靜的站在中海寺院子裏的那棵樹下望着，心頭久久不能平靜。
此時此刻，何生已經想明白了許多。
他相信，以度禪的能力，他似乎已經看透了他自己的結局。
他最後幫自己將四塊玉牌合四爲一，那是對自己的一種選擇。
在樹下站了將近有一個小時，何生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
“現在在中海寺嗎？”應毅斌的聲音格外沉悶。
何生答道：“嗯。”
“等我，我馬上到。”
片刻之後，應毅斌穿着一身黑色的服裝出現在何生的面前，他嘴裏叼着一支菸，眼神躊躇不已。
“小子，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你應該清楚他死了，京都會成什麼樣子吧？”應毅斌嘆着氣問道。
“但是我覺得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何生開口說道。
應毅斌瞪了何生一眼：“你就跟他見了幾面，你就懂他了？”
何生點頭：“他見我第一次，就願意替我掃清障礙，讓整個京都的九階天師不敢動彈！”
“見我第二次，便已經想好了拿走四塊玉牌合四爲一。”
“第三次，我把玉牌給他，他沒說多餘的廢話。”
“第四次，他同樣也不像是在交代後事。”
應毅斌古怪的看着何生：“那你爲何覺得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因爲他也選擇了我。”何生的眼神裏閃過一抹精光。
應毅斌沉默不語，他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是你接下來的處境會很難！”
“要不你離開京都吧？”應毅斌又問道。
何生一怔，眼神疑惑的看着應毅斌。
應毅斌繼續說道：“在京都修煉者當中，度禪就是一條法則，他的存在，限制了很多九階天師的行動，一旦有九階天師行爲不軌，度禪便能起到制衡的作用。”
“但現在，度禪死了，這就意味着京都會亂套。”應毅斌思索了片刻，答道：“比如，廖老八今天醒來之後，必定會去找李景峯！”
“又比如，某個姓元的九階天師，今天之內可能就會要你的命！又或者是廖老八的命...”
“九階天師打起來，這樣一箇中海寺都不夠拆的！”
聽得這番話，何生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我不走！”過了許久，何生纔開口說道：“不就是九階天師嗎？又不是沒見過。”
應毅斌輕笑了一聲：“行，那接下來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可以不用問我的想法了。”
“爲什麼？”
“因爲我根本沒能力管！”應毅斌開口答道：“九階天師，管不住。”
“你以爲度禪只是震懾京都嗎？實話告訴你吧，大隱隱於市的九階天師到處都是，包括你那五個師父，度禪一死，就徹底亂套了！”
說完這話，應毅斌不在說話，徑直朝着正中央走去。
何生遲疑了片刻，也上前一步。
“別跟着我，去做你該做的事情。”應毅斌開口說道。
何生面露遲疑之色，他嘆了一口氣，反方向離去。
在他的手中，緊緊握着一塊血紅色的玉牌，這是度禪給他的那塊，何生滴上了自己的血。
所以，玉牌變成了血紅色！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何生也不知道，但是，他不會離開京都。
哪怕京都會徹底暴亂！
度禪臨死之前，近乎是沒有遺言。
而何生則是這段時間裏接觸度禪最爲頻繁的人！
有些事情，得接着替度禪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