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和親太子妃的千層馬甲 >第八十四章:打得過嗎
    裴潯陽冷着臉騎在馬背上,聽着他在馬車裏自言自語,一點也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浩浩蕩蕩的隊伍,緩慢行駛着,除了霄王的聲音,周遭都靜得只有馬蹄和車輪聲。

    許是也意識到自己廢話多了,他最後嘆了一句:“小子,你有一個好姐姐,你姐姐卻有個倒黴弟弟。”

    家逢鉅變,卻被所有人矇在鼓裏,若日後知道了,哪裏還當得成如今的陽光少年?!

    裴潯陽緊了緊手中馬繩,想着他親王的身份,咬牙忍了。

    “本王給你個親身體驗過的忠告,日後有了心怡的女子,別想着等等,會錯過的。”李恪的聲音裏,透着落寞,眼神中也帶着一抹寂寥。

    當初他就是等得太久了,最後人都等沒了。

    裴潯陽看了他一眼,許是突然有些起同情他來,抿了抿脣,回他道:“我姐姐也很喜歡鈴鐺,也很嫌吵,可她不喜歡紫色,她說紫色襯着她的膚色會顯黑。”

    所以你口中的姑娘,纔不是他姐姐呢!

    其實裴潯陽也有五年沒見過他姐姐了。

    猶記得最後一別,是在洛陽城門口,他扛着把大刀去從軍,她姐姐笑吟吟的站在牆頭,不停地朝他揮手相送,手腕間的鈴鐺晃動着,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仍記得他離開那天,姐姐就站在牆頭上,邊朝着他揮手,邊喊:潯陽,要當個大將軍回來。

    其實他當不當大將軍什麼的,姐姐不會在乎,只是她不喜歡煽情,也說不出來姐弟離別的煽情話,只能用當大將軍的話激勵他,保護好自己。

    這些年來,他也很想見姐姐,但又不明白,姐姐爲什麼不願見他?

    或許這一趟北燕之行,自己總能見到她了吧!

    李恪聽到他姐姐不喜紫色,神色微動,抱着僥倖心理問:“你姐姐除了叫裴銀,可還有別的名字?”

    剛問完,他卻又害怕聽到自己不能接受的回答,急忙擡手製止道:“算了,當本王沒問。”

    不想聽,我偏要告訴你!

    裴潯陽黑着臉,沒受他的阻止,刻意勒馬靠近馬車兩步,掀着他的簾子道:“我外祖母在世時,曾爲姐姐取過一個小名,單爲照字。”

    據說他姐姐出生的那天,明明該西落的晝陽,卻遲遲不見消散,最後日月齊爭輝,將本該是夜幕的天空照得亮堂堂的,直到他姐姐落地,隨着她的啼哭聲響起,太陽才慢慢降了下去。

    彷彿逗留了那麼久,就是爲了等她出世。

    於是他們的外祖母,在她降生的當日,給她取了個乳名,單名爲照,寓意她一生與光明同行。

    可惜他們裴家的老一輩們,不喜外家插手裴氏子女的事,覺得讓外人給自家小輩取名,傳出去丟人,哪怕是個乳名,也都不許裴家任何人喚。

    久而久之,知道裴銀還有個小名叫阿照的,也就只有他們一家五口了。

    “所以,我姐姐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阿照。”

    “阿照……”李恪微震,所有的僥倖都被擊得破碎,他垂頭低喃了聲,重新躺回了馬車上的軟榻上,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終究是自己找對了人,卻又認錯了她。

    罷了罷了,從始至終,自己不都是個局外人麼!

    李恪淺淺閉目,隨着晃晃悠悠的馬車,思緒一下子跳回到了那年,那個山茶花盛開的季節。

    那個,與他們相識的季節。

    六年前,同爲天啓與魏國監管的清水城中。

    那是阿照認識化名爲容瑾的瞎子少年的第九個月,也是瞎子遵守約定,保護她的第一個年頭。

    那年,阿照雖離芨笄還差一個月零三天,卻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張紫紗覆蓋住旁人未知的嬌顏,只露出潔白的額頭,和一雙好似會說話的清澈水眸。

    而瞎子容瑾,一如既往的青衣玉面,眼覆兩指寬的布綾,看似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實際是生人勿近,一副離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那日,天空很藍,人很閒。

    在清水城的大街上,外出學武的霄王殿下,首次奉師命下山採辦,遇到買個豆湯餅讓人偷光了錢袋子,還一路忙着喫沒發現的姑娘,覺得好玩,就跟了她一路。

    最後發現,他們同住一家客棧。

    當看到她到客棧櫃檯交房錢,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錢袋子不見了時的懵圈模樣,李恪莫名想到了兒時豢養的小老虎。

    一樣的萌蠢,一樣的憨態可掬。

    特別是在那姑娘笑嘻嘻的,對着旁邊的青衣少年狡辯說:“這是破財免災,你看啊,我要是發現了那小賊,是不是要去追錢袋子?若我去了,發現他有同夥,我又打不過,那我得多危險啊!”

    倒是會舉一反三了。

    少年容瑾嘴角抽了抽,淡淡地回了一句:“這次的藉口有長進,再接再厲。”

    “的嘞!”

    姑娘點了下頭,笑得眉眼彎成了月牙。

    李恪趴在二樓的木欄上,聽得忍不住笑出了聲,脫口而出了句:“長得挺精明的,就是憨了點。”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入了兩人的耳。

    笑得眉眼彎彎的阿照聽到,笑容頓時一僵,回頭瞥了她一眼,面色不善地從小布包裏,摸出了個精緻小巧的小彈弓。

    待李恪回過神來,那姑娘惡狠狠的,對着他腦門就射了過來。

    他險險接住,攤開掌心一看,是一顆細細小小的小珠子,就算被射中,大概也不疼吧!

    正想着,他低頭細看的瞬間,腦門突然被什麼東西彈了一下,頓時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腦門也瞬間青紅了個比針眼大不了多少的小紅點。

    他捂着額頭望着,那姑娘怒喝道:“小子,你剛罵誰憨呢?有種你報上名來。”

    這姑娘,哪有打了人家纔開始問的?

    李恪捂住額頭看了她一眼,倒也沒生氣,還算禮貌道:“我乃無涯散人座下大弟子李……霄,姑娘待如何?”

    阿照不走江湖路,倒是不知道無涯散人是哪個,她悄悄靠近容瑾,低聲問道:“無涯散人咱們打得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