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和親太子妃的千層馬甲 >第一百八十八章:她不是恨唐家
    聽到她這句話,裴潯陽整個人頓時僵住。

    也是這一刻,才猛然想起姐姐找去軍營那會兒,看到唐雅時渾身的殺意,以及親口說的那句話。

    ‘我的親弟弟,竟然喜歡上了我的仇人,當真是諷刺!’

    仇人,他竟……真的娶了姐姐的仇人爲妻!

    看着裴潯陽慢慢鬆開了自己,唐雅慌了,她伸手去拉他,卻被裴潯陽微微避開。

    而他避開的動作,比打她一巴掌還疼。她紅着眼睛,哽咽道:“裴潯陽,我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爲什麼那麼壞,可裴銀都已經原諒我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氣啊?”

    裴潯陽沒有回答,連連後退到冰冷的牆壁上,仰着頭,不敢讓她看到自己眼底閃爍的淚花。

    爲了他,原諒自己的仇人,甚至每日同席而坐,姐姐該有多難啊!

    “裴潯陽,你別不說話,我害怕……”

    “你走吧!”裴潯陽忍着眼痠別過臉去。

    他這輩子,依舊只會有她這一個妻子,這個誓言此生不變。可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了。

    聽到他趕自己走,唐雅心口像被什麼東西撕咬了一口,疼得哭着想去拉他,卻是被他再次避開:“裴潯陽!你立過誓的,你說過此生不負我的。我背棄了唐家,背棄了天啓,你這會兒讓我走,我能去哪兒啊?”

    裴潯陽這輩子只怕兩個女人的眼淚,一個是他姐,一個就是唐雅。

    他本想忍着心狠的,可看見她痛哭出聲,終究還是沒忍住。

    他控制不住心疼,控制不住那份越來越深的情感,一把將她撈進懷裏,緊緊抱住道歉着:“對不起,對不起唐雅,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你告訴我,告訴我姐姐那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讓她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連笑容都變成了冷漠的。”

    “唐雅,你告訴我好不好?”

    他緊扣住她的雙肩,用力得有些疼。

    “不、我不能說,我不能告訴你,那些事……那些事告訴了你,只會……”只會給你徒增悲痛。

    “唐雅!我求你了,我想知道一切,想知道我這些年到底有多愚知,才讓唯一的姐姐受了那麼多苦都不知道!”

    他的頭埋在她的頸間,唐雅感受到他的淚水打溼了自己的肌膚時,豆大都淚珠也跟着從眼底冒出了眼眶。

    “裴潯陽,裴潯陽你別哭,男子漢大丈夫是不能哭的,你別哭,我告訴你就是了。”

    她擡手給他抹掉臉上溼潤,自己的卻怎麼也止不住:“這事,得從很多年前說起。那年,我們唐家少主唐宋,意外得了一隻百年蠱王,並將之養在一個血脈特殊的女子身體裏,可陰差陽錯,那蠱蟲被過到了裴銀身上。”

    也就是阿照幾人遊玩到天啓那一回。

    “從那之後,唐宋就一直在找她,直到一年後,在一個山崖下找到了命懸一線的她。唐宋不知道怎麼想的,直接將她帶回了唐家,她也因禍得福,得蠱王護住了心脈撿回了一條命,但也是從那時起,蠱王就死在了她的身體裏,連唐宋也沒有辦法取出來。”

    “如此說來,你唐家更應該是她的救命恩人才是,那她爲何那麼厭惡你們?”

    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推門的,正是不久前剛與昔日故友重逢的傅嬌嬌,而她身後,還跟着不少人。

    而最後面站着的,竟是方纔還在樓上和裴銀說話的李賀,及一個戴着銀色面具的黑衣男子。

    唐雅見到方纔還在院中玩的衆人都走了過來,臉色頓變,目光急忙在他們中間流轉,像是怕看到誰一樣。

    許是看出唐雅的驚慌,傅嬌嬌徑自走進去坐下後,冷聲道:“你繼續說吧,這幾日裴銀睡得都不踏實,我給她用了些安神香,她已經睡下了,連笙在上面守着,她不會知道你告訴了我們什麼。”

    一起去上面陪着的,還有不宜知道此事的蘭側妃。

    而其餘閒雜人等,望月和李忠他們已經清乾淨候在外邊院裏了。

    至於慕容燼,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出來,大家面上都沒什麼意外神色,也都心照不宣地沒過問,像是早就知道玉蘭居里有他這號人物一樣。

    而李賀作爲盛涼帝,掌握盛涼第一手資料消息的人,就更不會意外了。

    畢竟望月他們敢給慕容燼開後門,也都是要給他這個皇帝通通氣的。

    房裏,裴潯陽沒料到他們會來偷聽,怕他們會因姐姐過往之事牽連唐雅,急忙將她護到懷裏。但見他們也只是想知道真相,便低聲在她耳畔道:“別怕,繼續說吧!”

    “是呀,本王也想知道,唐宋明明救了阿照,她爲何還會恨你們?”

    李恪冷聲開口,也跟着進了房中,走到傅嬌嬌旁邊,拉出個圓凳正想坐下,回頭一看自家皇兄冷冰冰地在盯着自己……手裏的圓凳,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隻好先給了他。

    李賀掀了掀眼皮,撩袍坐下。

    至於慕容燼,跟個門神一樣繼續站在門口。

    見他們目光都盯着自己,大有你不說我們就跟你死磕到底的架勢,唐雅知道,是再難瞞住了。

    她看了看裴潯陽,又看了看衆人,豁出去了一般,咬牙答道:“她恨唐家,是因爲唐宋一直將她當作藥人囚禁了許久。”

    “什麼?”聽到藥人二字,衆人臉色驟變。

    在場哪個不知道藥人時幹嘛的。

    唐雅有些怕,揪着裴潯陽的袖子有些抖,使勁咽口口水,才繼續道:“那段時日,唐家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少主的藥人不聽話,就會被丟進蛇窟、狼羣、甚至滿是毒蟲的石牢裏任其撕咬。所以準確地來說,她不是恨唐家……她只是恨折磨她的唐宋,只是恨那個殘酷到人命不如螻蟻的地方。”

    以前的唐雅,只因裴潯陽而對曾經欺負過裴銀的事感到愧疚,然而此刻,由她親自將裴銀那段血淋淋的過往說出來時,她才知道,是有多殘忍。

    若是她經歷過哪樣一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過往,她怕是早就被折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