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在。
“來，阿顏，媽媽好好看看。恩恩，不錯不錯，沒瘦，感覺還胖了一點。看來你表姨沒騙我啊，學校伙食還不錯，不枉費花了那麼多的學費。”一下車，支曉顏看到媽媽就跑過去抱住。
一個多星期了，支曉顏可是第一次主動離開媽媽身邊這麼久，看到媽媽可是甚爲想念。而伍宸玉也沒讓支曉顏失望，一看到女兒就噓寒問暖的。
“飯菜挺好喫的，而且每天晚上還有面包當點心或者鴨仔粥宵夜呢。有時候喫不飽，阿姐就會把她的分我喫，後來小賣部可以預定市區裏一家麪包店的麪包。阿姐每天都去定了，所以我都胖了，新買的褲子都緊了，媽媽，再給我買兩條褲子唄。”
聽到二女兒說到阿姐，伍宸玉才往後面還在慢騰騰的走着的大女兒看過去。
大女兒感覺倒是沒什麼變化的樣子。除了那讓人彆扭的安靜作態，其他的似乎也還好。
“行啊，那你們把存摺給媽媽，媽媽把錢領出來給你們買衣服。你弟弟他們也買兩套。一人兩套怎麼樣?”伍宸玉等女兒走到身邊了，也不催着她們上車，就站在馬路邊哄着她們把存摺拿出來。
“媽媽，你要多少錢?”支曉顏看了看支曉黎，猶豫了一會纔開口問道。
支曉黎沒有說話，她的媽媽看到她第一眼不是問問她在學校怎麼樣，不是問問她那斷了的還吊着的胳膊怎麼樣，而是找她要存摺。
比前世還着急，前世至少是回到家才問，現在直接在馬路上了。
“全領出來，然後留兩百給你們零花。怎麼樣?”伍宸玉雖然有些肉疼那兩百，但是如果不留給她們一點，她們爸爸那自己不好交代。
“可不可以留一半啊。我不要兩套衣服，就兩條褲子好不好啊，媽媽?”支曉顏想到兩千變兩百有點捨不得，嬌嬌的拉着媽媽的手撒着嬌。
“死孩子，你們留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學校都包喫住了，買什麼麪包啊。你們一年的學費都花多少了，還拿着那麼多錢做什麼?存摺呢?”伍宸玉聽到女兒說要留一半，氣的拍了女兒一下，然後瞪着支曉黎問到。
好像支曉顏開口說要留一半完全是支曉黎慫恿的似的。
支曉黎看了媽媽一眼，她知道媽媽那表情和眼神是什麼意思。她一點都不懷疑她現在要是說沒帶回來，媽媽那巴掌就會在這大街上甩在自己臉上。
在學校，從初中開始，有時候看到女孩子吵架的時候被人拍一兩下就哭着喊到:“我媽都沒打過我，你憑什麼打我”，支曉黎就想，要是哪天被人打了，她喊不出這句話豈不是很沒面子?
不過那是以前的支曉黎的想法，現在的支曉黎則是能避免被揍就避免。
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了，會現在就和這個媽媽撕破臉!
同樣是親生的，憑什麼弟弟妹妹犯錯的時候她這個姐姐都得捱揍。哪個犯錯了，伍女士揍的時候總能以她這大姐不帶好順帶揍她一頓。她自己犯錯的時候，則是帶壞弟弟妹妹，加倍揍。
就算自己不是她養在身邊長大的，但也不能差那麼多吧?
呵呵，還真是五指長短各有不同。而自己這是短的照不出影子了都。
支曉黎想，也許她不是屬於五指中的，而是像電視裏演的有六指切掉一指的那一指吧。
把存摺遞過去之後，也不在乎伍女士要領多少，結合上輩子的經驗，當下就把密碼說了然後站在一旁當擺設。
只是沒想到說完密碼還沒往後站一步，伍女士的巴掌就拍在了她的後背。
火辣辣的疼，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伍宸玉看着支曉黎走遠的背影，愣愣的有點反應不過來。被支曉黎仇恨的目光卡住的那句“死丫頭，誰讓你在這說密碼”的話怎麼也吐不出來。
支曉黎那目光，總讓她覺得如果自己再罵一句或者再動手一下，這個女兒就真的會把自己當仇人了。
“媽，存摺都給你了，你幹嘛還打阿姐?”支曉顏跟着支曉黎跑了幾步，沒把支曉黎叫回來，便把買回來的麪包和支曉黎的書包帶了來。看到媽媽一臉兇相的愣在那裏也有些生氣了。
“誰讓她在這裏說的，密碼那麼簡單，被人聽到了怎麼辦。死丫頭，真是讓人不省心。走走走，你跟我去把錢領出來。她愛走就讓她慢慢走回去吧。反正身上也沒東西走走路也沒什麼。”說完伍宸玉邊催促着支曉顏上車，然後往鎮上銀行的方向去了。
這邊的支曉黎走得很快，走在空蕩蕩的山路上，心也慢慢靜下來。
呵呵，生氣什麼呢?
有什麼好生氣的。
伍女士揍自己不過是要讓自己知道她對自己的表現不滿意罷了。
不僅僅是存摺和密碼的事情。還有自己這一個多月來的改變脫離了她的掌控。
所以，其實不管自己怎麼做，這次回來都會挨頓揍，好讓自己知道自己變了多少都越不過她這個當媽的去，就算跑的再遠也得靠她養着顧着。
支曉黎看着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路，蹲在地上好好的哭了一會。
好像哭一哭後背的疼痛就能消失一樣。
幹嘛心存希望呢?
傻......
傻透了......
可是，那是我的媽媽啊......
那是媽媽......
孩子摔了會心疼的媽媽，孩子餓了會着急的媽媽，孩子冷了會擔心的媽媽......
不是這樣，你想留長髮，纏着媽媽綁頭髮，然後得來一頓揍外加被剪的短短的頭髮的媽媽。
不是這樣，你想抱着媽媽睡覺撒嬌下，一手把你推到腳邊，還嫌你躺在那邊礙事順便把你踢下牀的媽媽。
不是這樣，你想着把自己好不容易存下的錢買的裙子送給媽媽後能得到表揚的時候，一巴掌打過來問你究竟藏了多少錢的媽媽。
看着妹妹可以偶爾的撒嬌，她們母慈子孝的樣子，自己真的是心存妄想了......
哭累了，支曉黎也就不再哭了，可惜不能躲進空間，不然躲進去呆着多好。
拿出溼紙巾幹紙巾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拿出一個瓶水喝了一半。才又慢慢向家裏走去。
回到家，支曉顏她們也剛到。
伍宸玉看到支曉黎一個人蹲坐在院子門口，眼睛一看就是剛哭過不久的。心裏有些愧疚。開了門便把剛剛買的二女兒磨着要喫的小喫遞給支曉顏，讓她們先去喫，然後自己又開車出門去了。
支曉顏看着姐姐紅紅的眼眶，知道姐姐是委屈了，一直在那逗着姐姐開心。把喫的都拿出來，讓姐姐趕緊趁熱喫，還把剛剛領了錢後在銀行旁邊的小店鋪買的兩個小揹包拿出來。
支曉黎看着手裏的小揹包，除了感覺到酸澀，一點快樂都感覺不到。即使妹妹說媽媽大方的給她們留了三百元。
打個巴掌給個紅棗。
媽媽終於捨得給紅棗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