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友友會得了消息哭成這樣。
現在想離開的決心更強了。
至於他媽媽,他也看出來了。
就是喫定了他和友友孝順不忍心,所以纔敢當着他們面一次又一次的鬧自殺來脅迫他們。
可,他不想這樣任她去了。
友友因爲媽媽鬧的事,打算離開這座城市,以後遲早會把他從她的世界剔除的。
“我幫不了你。”支曉黎冷漠的拒絕。她並不覺得鄭銘碹的媽媽會因爲距離遠了就善罷甘休。
“你們之間,友友怎麼選擇我都支持她。要勸,我也只會勸她放下,你媽媽的問題,只要你還認她當媽,就會是一直存在的問題。”
當然,如果友友能懷孕,或許那人就不會有意見了。
可是,之前的傷害都已經造成了。就算友友調理好了身體,她也不可能和鄭銘碹的媽媽友好相處了。
所以,鄭銘碹讓她幫他,她做不到。
“我……”對於媽媽的問題,鄭銘碹真的做不到任何保證。也做不到不認她。
難道他和友友只能這樣結束了嗎?
鄭銘碹沮喪的捂着臉,掩住了眼眶裏打轉的淚。
許久,才啞着聲音問到:“我能不能在這裏陪陪友友?”
帶了絲哀求的語氣讓支曉黎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這幾年的相處,憑良心說,扣除掉他那胡攪蠻纏的媽媽那項減分項,他可以算得上接近滿分的男友。
可惜,就那麼一減分項,一個就能讓他變不及格。
得到應允,鄭銘碹就小心翼翼的來到牀邊,看着他日思夜想的愛人。
看着身邊一直安靜陪伴自己的向嶼寒,支曉黎想起了韓夢。
鬼使神差的把程友友和鄭銘碹的感情糾葛說了個大概。
越聽向嶼寒心越慌。
他也有一個持反對聲音的媽媽。
“如果他媽媽不精神上折磨友友,友友也不至於心理負擔太重,幾次都沒成功。”
總是兒子面前噓寒問暖,兒子背後冷暴力,語言暴力的,友友又怎麼會得抑鬱症?
看到別人家的孩子,總要念叨一句自己沒那福氣當奶奶,和朋友一起總要念叨一番,然後添上一句“早知道是個不會生的,死都不會讓她進門”……
友友聽的多了,當面的噓寒問暖都配合不下去,她那前婆婆卻委屈的不行。但人家段位高,一面委屈,一面又說着友友的好話,說她辛苦,不高興是正常的。
後來,又失敗了一次,友友的身體受不了了,夫妻倆決定不再嘗試了。那人才把真面目露了出來。
鄭銘碹以爲媽媽受不了,一時鬧一鬧,想着,發過脾氣了自然就會好。
“可他不知道,友友已經被摧殘了很長時間了。那時候友友甚至想過,是不是直接死了,把她鄭太太的位置騰出來。”
“知道他們離婚,其實我是爲友友高興的。沒了婆媳關係,友友也不需要再顧忌着老鄭,怕他夾在中間爲難,而自己忍耐那些精神折磨。”
可她也低估了友友和鄭銘碹之間的感情。
“長痛不如短痛,斷乾淨了,遲早能放下。可她做不到。在我那養了兩個多月,這一個多月我也沒少給她送湯,逼着她喫。可,她還是把自己折騰的瘦得快脫相了……”
支曉黎語氣裏的恨鐵不成鋼,連隔着門的鄭銘碹都聽的出來。
他真沒想到,媽媽對友友的惡劣行爲比他知道的要早要惡劣的多。
他進屋時門只掩着,外面低低的說話聲,他剛開始聽的並不清楚。
或許是小黎太過氣憤了,音調慢慢高了些,他聽到了友友的名字,便站到門邊聽着。
沒想到還有那麼多他不知道的事……
心疼的回到牀邊,看着友友消瘦蒼白的臉,鄭銘碹心如刀絞。
“去友友家,我沒少遇見那老太太,看着還挺和善的一個人,折磨起人來也是半點不手軟。我實在想不明白那麼獨立自主的友友爲什麼能爲了所謂的愛情退到這種程度?”
這是爲什麼?
“因爲愛情嗎?”支曉黎有些迷茫:“這樣滿目荊棘的道路,愛情能走的長遠嗎?”
“而且,值得嗎?”
“愛到最後,受創的只有自己,那人依舊能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爲什麼要妥協呢?在男人希望女人能體諒能謙讓的時候,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的悲慘了……”
“其實,爲什麼要結婚呢……”不結婚,對方也只是男朋友的媽而已,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阿寒,以後我們如果被你家裏反對,就分手吧。友友他們對我們來說,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支曉黎的話讓向嶼寒的心猛的向下沉。
果然,媽媽之前的所作所爲都給阿黎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不然她不會和自己說這麼多。
她從來不會多說她朋友的私事。程友友住在小莊園的那段時間,他也只是知道她離婚了而已。
他也不怪她想的這麼悲觀,畢竟,媽媽之前表現的太明顯。
只是……
“如果我的家庭有反對的聲音,交給我,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向嶼寒保證。
他不想去想阿黎會離開他的話,也不願去想。
在他下定決心表白的那瞬間,他想的就是兩人的永遠。
簡單的保證過後,向嶼寒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會用行動告訴她,她不是程友友,他也不是鄭銘碹。
如果有幸能與她結婚,他絕不會讓她受氣受委屈。
“我們先回去?”向嶼寒內心還是希望鄭銘碹和程友友能有機會和好。
既然阿黎願意讓鄭銘碹待在這裏,證明那人的人品也是信得過的。
給他們留出獨自相處的時間,或許明天程友友醒來,便會多給一份機會。
而且,他也想和阿黎多一些相處時間。
不然春節之後,他們可要有好幾天見不到面。
支曉黎搖了搖頭,拒絕了。
她要等,等友友睡醒。
兩人繞過剛剛那個掃興的話題聊起天來。
也不記得過了多久,支曉黎都有些犯困了,看過時間後正想說‘走吧’,就聽到房間裏傳來了哭聲。
支曉黎幾步小跑,門掩着,輕推進去,就看到程友友在鄭銘碹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嘆了口氣,走上前去,讓鄭銘碹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好一會,情緒才穩定下來。
酒也醒了差不多。
已經清醒了不少的程友友看着站在牀邊的支曉黎,正想說什麼,動了一下,才發現懷抱熟悉的可怕。
不敢擡頭去看,但她已經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誰。
生怕這是個夢,還啞着嗓子看着支曉黎說到:“阿黎,我是不是做夢了,我好像夢見阿碹了……”
“你要不想見他,我讓他走。”支曉黎看了鄭銘碹一眼,哄孩子一般。
“不!”程友友有些焦急,可立馬又改了口:“讓他走吧。”
說着便想掙脫出那個她無比懷念的懷抱。
到底還有些迷戀,哪怕掐了自己手背一把,也沒能讓自己鼓起勁來把人推開。
看到這畫面,支曉黎哪裏不懂程友友想什麼。
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在小莊園,每次喝酒完睡着後兩三個小時一定會哭醒。”
這也是她一定等在這裏的原因之一。她想知道友友這毛病改了沒。
目前看來是沒有。
“友友,好好和老鄭說說話吧。我希望你明天過後,晚上能睡個好覺。”
說完,支曉黎就出了門,還把門帶上了,結實的關上。
等坐在沙發上,她也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友友這麼脆弱的時候把她留在那裏面對她難以放下的鄭銘碹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