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很豐盛,除了秦阿姨的燜豬腳外,還有柳阿姨的醉鴨,三四種海鮮,還有支曉黎郵寄回來的一些特產。

    七八道菜,兩道湯,彩色的豐盛讓沈霍頗爲意外。這支曉黎家的伙食很好啊。不,應該是芸姨他們帶來的。

    咦?這湯好喝。

    沈霍喝完了一碗湯之後,忍不住又盛了一碗,三兩下喝下肚,剛想再喝就被坐在一旁的向書芸阻止了。

    “這些飯菜看着都很好喫,芸姨,哪道菜是你煮的啊,肯定也很好喫。”沈霍不遺餘力的拍着馬屁。看得一旁的陸成錦不滿的嘟噥了句‘馬屁精’。

    “來,小黎,先吃麪線。”柳阿姨把專門爲支曉黎煮的面線端到了支曉黎身邊。她知道支曉黎腸胃受損的事情,所以回來的這幾餐煮的東西都是特地煮的又軟又爛,食材也是選擇那些易克化的。

    一旁的沈卿看到支曉黎喫的清淡,又看了看支曉黎消瘦了不少的臉蛋。夾了塊魚,又夾了條蝦到支曉黎喝完湯的那個碗裏:“這個多喫點,你看看那,纔多久,都瘦成什麼樣了。在外面也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還又夾了塊豬蹄給支曉黎。

    聞到豬蹄的味道,支曉黎還挺想喫的,沒想到剛咬一口要吞下去就又難受的吐了出來。

    支曉黎這一吐,旁邊的向嶼寒擔心的立馬抽了幾張紙巾問她有沒有好一些,怎麼樣,胃會不會不舒服。

    一連串的發問和緊張的表情看得桌上的幾人都愣住了。

    向書芸和沈卿對視了一眼:是不是懷了?

    想着等喫過飯後再拉着向嶼寒問問。

    “再喝點湯,然後喫這些面,這些東西等好了再喫?”向嶼寒還體貼的試了試湯的溫度後才遞到支曉黎面前。

    支曉黎抱歉的對在座的幾位笑了笑,她高估自己了。這兩天都不疼了,還以爲好了,能吃了,沒想到連喉嚨都適應不了。

    喝了小半碗湯才慢慢的喫那碗柳阿姨做的面。期間支曉黎對於桌子上的其他菜都沒動過半口。

    沈卿看她這樣子越看越不對,這不像是懷孕。如果真的害口,聞到味道都會受不了的。

    “阿黎,你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嗎?是的話要和我說,婆婆給你介紹醫生。不管什麼科的婆婆都有認識的權威醫生。”沈卿是個退休的婦科主任,所以剛剛短暫的懷疑後立馬打消了念頭,她看得出懷孕和沒懷孕的區別。

    “沒什麼,就是誤喝了個有毒的東西,傷到食道和胃,正在恢復中,飲食方面需要注意一些,過陣子就好了。”支曉黎說的雲淡風輕,一旁的向嶼寒卻是黑了臉。

    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那句:“爲什麼不告訴我?”

    “又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大事?命差點沒了,還不是大事?如果不是正好有醫生在場,醫院又在那附近,我們是不是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向嶼寒聽到支曉黎說不是什麼大事的時候,心裏的憤怒壓也壓不住,爲什麼,爲什麼你連自己生命攸關的事情都這麼不在意。

    在場的幾人沒想到支曉黎雲淡風輕的說的事情竟然是那麼嚴重的事情。只是從來不隨意發脾氣的向嶼寒發了這麼大的脾氣,而且還是對着支曉黎的,他們也不敢多問什麼。

    支曉黎也被向嶼寒的憤怒驚得不知道怎麼反應。好一會兒才吶吶的說到:“我,我不是好好的嗎?”

    這麼一句話氣得向嶼寒轉身就走。支曉黎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也不去追,就呆坐在那裏。

    心裏對不保密的霍文傾氣得牙癢癢的,這臭小子,讓他別說別說,先是告訴柳阿姨,現在又告訴向嶼寒,而且肯定是把具體的事情跟向嶼寒說了,不然向嶼寒也不會這麼個反應。

    “你這孩子也真是,這麼驚險的事情,怎麼也沒打個電話回來?”沈卿的語氣略有些責備。向嶼寒生氣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真出什麼意外,那活着的人怎麼辦?

    “沒想到要和誰說,而且現在都好好的,沒必要說了。”她是替霍文傾擋的那杯酒,誰也沒想到那杯酒能被那人那麼明目張膽的下了藥拿過來。只是爲了報復賀知煊棄她姐姐而選擇了同性的霍文傾。

    霍文傾也爲此內疚了好久,之後一星期的蜜月旅行都不去了,拉着賀知煊在醫院陪她,等她出了院就跟着她到處逛。

    “你啊,怎麼這麼讓人心疼呢,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和阿寒說。阿寒是你的男朋友,他可以和你分擔你的一切苦難的,不要什麼都一個人揹負。”

    沈卿其實還是心疼支曉黎的。老戴最後那段時間沒少說起他那彆扭的小徒弟,所以她看到現在的支曉黎總會忍不住和老戴口中的她對比。

    支曉黎什麼事都不對人說,不就是因爲從小到大沒人關心她,所以習慣了什麼事自己扛。

    支曉黎點了點頭,沒說話。

    她心想:有什麼可說的呢,還需要解釋,讓發生的事就那麼過去不好嗎?

    陸成錦和沈霍跟着向嶼寒出了房門到外面的涼亭裏站着。

    好一會才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黎兒的性子,她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悶着,沒說出來也是正常的。”陸成錦其實心裏沒比向嶼寒好多少,可他知道支曉黎的性子向來如此,一個人獨來獨往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就把習慣改了。

    所以,雖然也感到後怕,但是也不會這麼氣憤。

    向嶼寒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聲音不自覺的帶了一絲哽咽:“霍文傾說阿黎搶救了好幾個小時,又在重症房觀察了一天才轉到普通病房來。我都不敢想,如果那時候沒搶救過來,現在會是什麼樣的。她總是這樣,對自己的生命那麼的不在乎......”

    其實向嶼寒只是想起支曉黎曾經尋死過的事情,所以特別的害怕,害怕支曉黎還會厭世,所以纔會那麼不珍惜自己。

    不管是在橋邊衝過去拽住要掉下去的霍文傾,還是替霍文傾喝了那杯酒的事情,都在說明她不在乎自己。

    對於這樣的支曉黎,他很害怕,也很惶恐,深怕有一天會接到別人給他的噩耗。

    想到這個,向嶼寒在陸成錦不理解的目光中撥通了支曉弈的電話,把他聽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支曉弈。

    陸成錦和站在幾步遠的沈霍看到向嶼寒這一波操作都傻了。

    什麼時候那個倔強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犟小子,竟然還學會告狀了?

    而且還是和比自己小的人告狀,這世界玄幻了嗎?

    等向嶼寒掛了電話,陸成錦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豐富多彩。爲了躲避裏面談話而出來的沈霍那表情也不遑多讓。

    “你等着小黎兒收拾你吧。”許久,陸成錦才嘆了口氣,拍了拍向嶼寒的肩膀。

    之前自己只是說漏了幾年前小黎兒救阿寒捱了一刀的事情。事後可是被狠狠的收拾報復了。

    自己那時候還是不小心說漏嘴的,現在阿寒是主動告狀的,膽子夠肥,好樣的!

    向嶼寒纔不在乎這些,既然支曉黎最在乎的是弟弟妹妹,那就讓弟弟妹妹牽絆住她吧。他寧願被罵被責怪,也不願意承受那無法承受的痛苦。

    向嶼寒的計劃也算是成功的,至少支曉黎又和支曉弈承諾了以後不隨便出頭,凡事以自己爲先。當然這是後話了。

    “不過這支曉黎也是厲害,那麼危急的情況竟然能想都不想的撲過去救人。”沈霍說的是支曉黎救霍文傾的那一段。

    說實話,換做他,即便他注意到了別人的異常,也不一定會撲過去救人。因爲要承擔的風險太大。

    “以前聽你們說支曉黎兩次救了阿寒,那時候我還猜想她是不是看上阿寒了,所以救下阿寒好讓阿寒以身相許。現在看起來,估計純粹就是熱血青年啊。”

    沈霍真的是對支曉黎改觀了,原本或許還有些懷疑支曉黎和向嶼寒在一起是有目的,救他也是有目的的,現在看來,還真是自己想錯了。

    沈霍想誇誇支曉黎的熱血心腸,沒想到越誇向嶼寒臉色越難看。

    然後臭着一張臉在他和陸成錦的注視下又回到了室內。

    完全搞不懂向嶼寒這個戀愛中的男人的腦回路的沈霍和陸成錦對視了一眼,便各自轉開了視線。

    “這個農家小院弄得還挺別緻的。爲什麼阿寒的車能開進來,咱們的就不行?”沈霍往旁邊看了一圈,發現涼亭外的樹或者農作物,都規劃的很不錯。

    一片一片的,看起來很舒服,特別是涼亭外的花,雖然他並不完全認得那些花是什麼花。

    隨即視線又定在了停在兩棟房子之間相當大的空地上的那獨一輛車上。

    陸成錦頭也不回的答到:“那是小黎兒的車,阿寒的車在外面。阿寒的車是跟着小黎兒買的,所以是一樣的。”剛剛是他去開的門,自然知道向嶼寒的車停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