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饒了一圈又一圈,都沒看到支曉黎,他想也許在烘焙廚房,也許在地窖,這兩個地方是她進去後就不願意被人打擾的地方。

    他也進不去。

    是的,進不去,哪怕他們之間已經親密無間,他依舊沒辦法在不在她帶領的情況下進入那兩個領域。特別是在地窖裏的酒窖。

    想到楊楚已經決定和易華求婚的事情,向嶼寒內心是羨慕的。

    易華懷孕了,所以他們的婚禮也會盡快的完成。

    他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這輩子能和阿黎走進婚姻。

    可是,想到自己的親媽和嫂子,向嶼寒頭疼了。

    連梅卿卿到了和他問好,他都沒聽見。

    梅卿卿吐了吐舌頭,走到廚房門口,看到時間距離九點還有十分鐘,也沒敲門,而是坐在一旁等着,順便回憶一下昨晚看到的材料和視頻。

    九點一到,門開了。

    看到坐在那邊沙發上發呆的向嶼寒,支曉黎示意梅卿卿先去穿衣洗手。

    “發什麼呆呢?”

    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從呆愣中拉了出來。

    “看不到你,想你了。”向嶼寒有些撒嬌式的把人拉坐到腿上,委屈的說到。

    迴應他的是一個親吻。

    把人緊緊環住,向嶼寒還是試探性的拋出了話題:“剛剛唐老太太問我什麼時候和你結婚,說我都住進來你這了,可不能辜負了你。”

    “委屈,被說的好像渣男一樣。”頭在支曉黎的肩窩處蹭了蹭,感覺到她要離開,也不放手,就那麼抱着她。

    “結婚了就是住在一起,一起喫飯,一起睡覺,一起打發日子。跟咱們現在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區別啊。爲什麼要結婚?”支曉黎也不躲這個話題了,而是把那顆腦袋扳直了,看着他的眼睛問到。

    “可是男人女人沒結婚就住一起,女人很喫虧的,而且會被人說三道四。再且我想名正言順的有個名分。”

    向嶼寒的話把支曉黎逗笑了,怎麼聽他說的好像他是女的,自己是個男的似的。

    “阿寒,我不在意的,我們開心的在一起就好。”

    看到他眼裏的委屈和不贊同,支曉黎覺得還是要直面問題:“現在這樣的狀態我很喜歡。我們過着夫妻一般的生活,我卻不用去應酬你的親戚,你也不需要應酬我的所謂的親戚。咱們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去應付不想應付的人,多好啊。”

    “而且說實話,我並不覺得一紙結婚證能保障什麼。可結婚證能帶來的,在我看來,最可怕的一點是要喊你的媽爲媽,喊你的嫂子爲嫂子。”

    “前幾天的午餐,讓我彷彿置身於和伍女士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生活。她那時候也是這樣,總是親切的熱情的招呼着小檬他們,甚至來家裏的客人。就是忽略我的存在。被差別待遇真的很難受。”

    “假如我和你領了證結了婚,那麼你爸媽在年節時讓我們一起喫飯,我是不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如果有什麼場合需要我這個妻子和你母親一起出席的,那我是要默默的受着她的冷待還是拒絕一起去?”

    “你彆着急解釋什麼,在我看來,忽略其實已經算最好的了。如果結了婚,她讓我做家務呢,讓我們和他們一起住呢,或者他們要住過來呢?讓我生孩子呢?我們都能無視嗎?不能的。她現在還不敢做太過分的事,是因爲她知道我們只是男女朋友。但如果我們結婚了,你能保證她能做的比現在不過分嗎?”

    “你保證不了,向爺爺向奶奶也保證不了。就算剛開始你能站在我身邊,可時間久了呢?鬧久了人都會煩。

    說實話,對於生活,我並沒有太多的熱情。等我覺得任務完成了,我會選擇我想要的生活方式,讓自己活得自在。”

    支曉黎把手腕處那鏈子解了開來,上面有兩條深淺不一的疤,深色的那條是上輩子最後結束的時候留下來的,雖然淡化了很多,但依舊看的出來當初傷的多重。

    “我未來的生活,不會再有伍女士那樣的存在了,如果再有,那我會解決了自己。”省的自己把自己蠢死。

    所以,韓女士不在她可接受的範圍內。

    說完這個,支曉黎便抽身準備離開。

    向嶼寒感覺自己的心臟揪着疼,疼的喘不過氣來,抓着支曉黎不讓她離開。

    “對不起,不要走,我不說了,也不提了,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好不好?”

    說着,一時沒控制住的眼淚就那麼滴在支曉黎那手腕上。

    感受到手上的溼意,支曉黎到底還是心疼了。

    靜靜的陪着坐着,等向嶼寒緩過情緒來。

    支曉黎的心其實也是亂的,明明很在乎弟弟妹妹,明明也很在乎向嶼寒,可是,就那麼幾天,她那厭世的感覺又來了,壓都壓不住。

    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義是什麼,明明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如意的事了.....

    許久,緩過來的向嶼寒看了看時鐘,對支曉黎說到:“你先忙吧,我坐這等你。”

    支曉黎點了點頭起身去了廚房。

    今天是最後一天送雪糕和冰激凌到店裏,這是她答應好的。目前也就剩下個收尾,和帶着梅卿卿做一款蛋糕。

    廚房裏的梅卿卿雖然不知道老闆在外面忙什麼,但是她也沒閒着,把老闆做好的各式冰糖葫蘆裝袋好。

    一邊忙着,一邊感嘆老闆的速度快的驚人,哪怕見識過這麼多次,可每次看到那大批做好的成品,依舊讓她驚歎不已。

    數百根的冰糖葫蘆,還是不同水果的。這樣就算了,桌子上已經有擺放好的蛋糕胚。那些也是老闆早上烤好的。

    剛剛烤箱裏的數百個蛋撻和泡芙也都出爐了。第三個烤箱烤的是餅乾,時間略長點,但也差不多可以了。

    而且,如果沒猜錯的話,冰箱裏的冰激凌和雪糕冰棍肯定都已經做好了。

    支曉黎進來看到梅卿卿把冰糖葫蘆差不多都裝袋封好了,點點頭,示意她過來和自己一起動手做蛋糕。

    霍文傾在房間待了一會,打開一門縫,看到向嶼寒還是那麼呆呆的坐着,雙眼無神的盯着廚房的方向。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的。”他就是想出來倒個水,沒想到正好聽到兩人因爲結婚的事起了小爭執。

    原本想假裝不知道的,可是看向嶼寒這樣,他又怕向嶼寒和支曉黎之間產生什麼隔閡。

    “你知道爲什麼我和阿黎兒才認識不到一年,我就能憑藉撒嬌耍賴住在這邊的客房嗎?”

    霍文傾雖然認識支曉黎時間不長,可是後來的觀察讓他知道支曉黎的領域意識特別的重,比一般人都要重的多。

    向嶼寒也知道,不然也不至於酒窖他自己一個人進不去。

    “其實我在跳橋的時候,阿黎兒說過她原本不打算救我的......”

    因爲她說在剛看到他的時候彷彿看到曾經想要尋求解脫的自己。她看得出自己盯着橋下的水流看,看得出自己有想跳下去的想法,可是她剛開始並沒有打算管。

    她說,那樣的自己或許死了纔是最好的解脫,所以她並不打算管。

    可是,後來,自己給阿煊的電話改變了她的主意。

    她知道自己陷入絕望只是受傷,只是賭氣,所以纔會捨不得,還在要跳下之前打電話給自己最捨不得的人。

    所以她關注着自己,在那危急時刻伸出了手,把自己從那個深淵拉上來。

    等到第二天自己的爸媽哥哥和賀知煊都到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後來的決定並沒有錯。

    “她說我看到阿煊的時候,眼裏都閃着光的,所以她希望我能好好的活着和阿煊相愛。後來婚禮上,我明明看出那個女人不懷好意,可是,爲了不讓阿煊對那女人心懷愧疚,我依舊接過了她手中那杯加了東西的酒。沒想到阿黎兒看出來了.....”

    她不僅看出那杯酒有問題,也看出了自己卑劣的想法。然後她藉口自己已經喝了不少,爲自己擋下那杯酒,極快的速度接過酒,並喝下。

    事情也的確像自己期望的那樣,阿煊知道那愧疚的那個女人想要下藥害自己的時候,和那女人決裂了,不僅如此,賀家爸爸媽媽都對那女人感到失望,並也願意接受了自己。

    “其實到醫院,醫生說阿黎兒的食道聲帶都受了極嚴重的損害,可能好不了的時候,我很後悔的。我問她爲什麼,她說,她的生命中捨不得的人不多,捨不得她的人也不多,假若那真的要了她的命,至少,我還能愛着別人,被別人愛着,幸福的活着。她也是另外一種解脫。”

    霍文傾把當初支曉黎啞着喉嚨寫給他的那幾句話從手機裏翻出來給向嶼寒看。

    “但是,後來她奇蹟般的開始好轉,能夠慢慢恢復了。我很高興,便問了她,她捨不得的人不多,那有誰,她說了應該是三個人。”

    霍文傾把圖片往後翻,找出了那個問題的答案:“弟弟妹妹,還有一個剛交往不久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