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種事又要怎麼說?讓易華不要自卑,昔日的好友經過十來年的努力,在她享受生活,肆意生活的時候,辛苦奮鬥纔有了今天的成就,不能怪人太努力,只能怪自己太安逸?

    還是,讓阿黎停下奮鬥的腳步,把自己慢慢變回高中時,大學時候的那個辛苦奮鬥的支曉黎?

    都不現實......

    唐懋歌最終是一個人回去的,但是不認得小莊園的路,還是那個住在外面隨時待命的助理跑了一趟,才把她送了回去。

    只是,回去後,卻進不了門,因爲老範頭不認得她,不讓她進去。

    氣得她都快哭了。

    還是支曉黎喫完飯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回去,找不到人,打了電話才知道她呆坐在小莊園門口。打了電話給老範頭,給她開了門。

    唐懋歌簡直快憋屈死了。

    進門後就拉着奶奶噼裏啪啦的說個不停。

    沈卿以爲孩子出門受了什麼氣,沒想到是爲小黎抱不平。

    在唐老太太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家孫女的時候,開口安慰了她。

    “彆氣了,阿黎既然送出了禮,證明在她心裏這個朋友是值得那樣對待的。她做事,只憑她的心。”沈卿拍了拍唐懋歌的手。

    對於他們兩位老人又何嘗不是隻憑心呢,不然她哪裏會圖他們什麼,要說圖自家孫子,那怎麼看都是自家孫子一直在纏着她,哪是她處心積慮的想嫁過來呢?

    “至於小楚他們,你也別怪小楚怎麼沒給小黎安排什麼重要的事,他和小柏其實都一樣,不僅把小黎當重要的朋友,也很尊重小黎。”看着唐懋歌不可思議的表情,沈卿忍不住笑了。

    “那種尊重就跟尊重前輩有點像,我還記得當初小楚和小柏在我們家和阿寒喫飯喝酒聊起小黎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三個意氣風發的孩子談論起一個人時那麼佩服。”沈卿談起了自己對支曉黎的第一印象,那印象在支曉黎救了自家孫子前她就聽說了。

    三個孩子取得一些成就難免心高氣傲,覺得自己牛氣的不行,可是卻有那麼一個人,給了他們三當頭一棒,還是個比他們小好幾歲的人。

    後來見到了小黎,看到她乖巧的樣子,她還不太敢相信那是三個孩子中所說的那個人。

    “後來,公司遇到了麻煩,讓三個人都很挫敗,阿寒和小卓忙着出產品,外頭的事交給小柏和小楚,兩個人跑了許多公司,成效都不大。

    還是小黎,20歲的小黎,化上濃妝,穿上職業裝,把自己打造成商業女人,帶着他們去和別的公司談判。一次次的成功才讓這兩個傲氣的青年成了她的粉絲。”沈卿想起那時候小柏他們說這話時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

    “但是他們倆在和小黎合作過程中,也被小黎收拾了好幾次,所以,兩人打心裏怕着小黎,別看小黎脾氣很好的樣子,發起脾氣來很嚇人的。”沈卿不知道黎老闆,所以知道的也只有支曉黎,從幾個孩子口中先認識的支曉黎。

    “所以,他們是不敢勉強小黎做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情的,不,與其說不敢,不如說不願意,也就難免會忽略了她。但關係還是很好的,不然小黎又怎麼樂意讓他們住在這邊,經常來這裏喫飯呢。”

    就是心都善,且真誠,所以支曉黎纔會不計較,纔會允許他們靠近自己的領域,哪怕是前一棟樓。

    不然之前想進來喫頓飯都難,更不要說在這住過夜了。

    唐懋歌聽了,雖然不那麼氣楊楚了,可心裏還是覺得易華並不是很值得支曉黎付出的好朋友。但到底沒再說什麼了。

    只是氣鼓鼓的坐在那邊拿吸管戳着手中的那瓶飲料。

    支曉黎知道唐懋歌回來後,也沒着急回來,和向嶼寒去了運動館打球去了。

    等回到小莊園的時候,唐懋歌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但到底還是問了句:“你那朋友收下你的店,卻沒在喫飯的時候想起你,你會不會難過?”

    “爲什麼要難過?阿寒和楊楚說過要和我出去喫,易華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支曉黎臉上的疑惑讓唐懋歌有種異常憋悶的感覺。

    合着自己氣半天,當事人是完全不在乎的?

    “在她那麼重要的時候沒有讓你陪着,你不失落嗎?”唐懋歌其實更想問,她沒把你當重要的朋友,你不難過,不失落嗎?可是話到嘴邊,想起傾傾的話,到底還是換了一種說法。

    “失落多少有一點吧,但是在楊楚家裏人明確表示不希望我當他們婚禮伴娘的時候,我就已經清楚,她訂婚結婚,我都不會是站在她身邊陪着她的人,所以也沒什麼好失落的。”支曉黎說完便往門那邊走去,這夜晚的風還是有點冷的。

    至於楊楚的家人,也沒什麼好責怪的,楊楚的媽媽和向嶼寒的媽媽認識,跑去說了什麼,好像是提到了自己在支曉顏婚禮回門當天不小心從樓上摔下樓,差點一命嗚呼,帶着晦氣,不適合去當什麼伴娘。

    據說韓夢還貼心的爲自己去廟裏算一卦,說自己命不好,讓楊楚的媽媽還沒來這邊,就已經十分排斥自己了。

    鬼知道作爲知識分子的韓夢爲什麼會去算命。

    可卻是很有用的一個辦法。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是楊楚媽媽的態度。

    楊楚因爲這事和他媽媽生氣吵架,都說服不了他媽媽,鬧得特別僵。最終還是易華向楊楚的媽媽妥協,說不會讓自己成爲她的伴娘。

    “什麼時候的事?楊楚他家裏人連人新娘請什麼伴娘都要管,也管的太寬了吧?”唐懋歌一肚子的憋悶都被這事轉移了。不知不覺就跟着支曉黎進了門。

    走進去看到支曉黎把包隨手放在架子上,纔想起這棟是她住的地方,不允許外人進來的。馬上退到門外說到:“不好意思,不小心忘了,就跟進去了。”

    這動作讓原本打算問問她喝不喝茶的支曉黎都愣了。

    “進來就進來了,跑出去站門口做什麼?”

    “你這棟不是不允許別人隨便進來的嗎?”唐懋歌的大腦自動忽略了昨晚跟着楊楚他們進來過的事。

    支曉黎聽了便笑了:“哪有那麼多規矩,你奶奶他們就經常進來,在那書房練毛筆字,或者在那躺着看電視喝茶。”

    支曉黎邊說還邊指了指一樓書房的位置,和那榻榻米的位置。

    聽了這話,唐懋歌懵了,姑姑他們不是說這邊不能隨便進來的嗎?

    她這麼想也這麼問了。

    “之前阿寒的媽媽爲你們家的事經常過來,我不想她進來這亂動我的東西,才讓人把這邊關了,不讓進來的。

    傾傾那時候一來就和阿寒的媽媽吵起來了,所以你姑姑和你媽媽他們纔會聽到這個說法。”支曉黎招手讓唐懋歌進來。

    倒了杯養胃茶給她後又說到:“一般住進來了,我是不會禁止人進來這裏的”反正真正不讓進的二樓,沒有密碼或指紋也進不去。

    唐懋歌這時候想起昨天晚上楊楚他們問她爲什麼進來的話了,要不是他們那麼問,也不至於她剛剛發現自己進來了,又馬上跑出去。

    “坐吧,至於楊楚他們家怎麼樣,也不是我們能說的。他們倆家說親事,沒必要爲了我一個不相關的人爭執不休。所以這個處理是最好的。”

    支曉黎喝了口茶,又從消毒櫃裏拿出另一個和她手中一樣的杯子,又衝了一杯放在桌子上。

    “我的性格不是那種會和別人親密無間交友的人,哪怕我真的把易華當很好的朋友,我也做不到什麼事情都和她說。

    所以,我極少把誰當成我哪些時刻不可或缺的陪伴,也極少成爲別人重要時刻不可缺席的存在。”

    好似想起什麼,支曉黎眼底不禁流露出一絲脆弱和傷痛,但很快就被笑容掩蓋了。

    “我認識的人結婚的不少,但是真正請我當伴娘的也就傾傾一個。那孩子也不知道他當初怎麼想的,賀知煊都沒請伴郎伴娘,他倒要帶着伴娘......”

    說到這個,唐懋歌倒是想起了什麼。

    “那時候跟在傾傾旁邊一身西裝,一束長髮的人是你?”話語中滿是不可置信,那一頭漂亮齊腰的長髮,那時候自己看着就無比羨慕,現在眼前這位短髮女孩竟然就是擁有那頭長髮的人。

    向嶼寒停好車進門就聽到了唐懋歌不可思議的話,又看到支曉黎擡手抓了抓那將將兩寸長的頭髮,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頭髮以後慢慢留就好,其實你不管什麼髮型都很好看。”

    那說話的眼神和語氣深情的讓唐懋歌忍不住起雞皮疙瘩,這人是看不到我這大活人嗎?

    就這麼在自己眼前秀恩愛。

    而且和以前那個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也差的太多了吧?

    支曉黎把茶遞給向嶼寒,向嶼寒慢慢喝着,眼睛時不時的看着唐懋歌,示意她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