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鄭銘碹提着東西進屋,程友友就趴在支曉黎的肩膀上哭了:“阿黎,我後悔了,我好後悔,那個女人太討厭了,我一想到要喊她媽媽,就難受。”

    “不想忍就不要忍,不想喊就不要喊,反正你們離婚了世人皆知,復婚了可沒多少人知道。

    你的孩子是你的,也是老鄭的,就算你們沒有復婚,你也斷不了他們家和孩子的血緣關係。你現在該想的是好好把寶寶們帶來看看這個世界。”

    至於什麼當初就不該復婚的話,多說也無益。他們兩人感情有羈絆,又有了孩子,不可能真的做到老死不相往來。

    復婚是遲早的事情。

    “你公公支持老鄭,老鄭又護着你。等孩子生了,你們也要回他上班的那邊去住。那那個胡攪蠻纏的老太太,也入侵不到你的生活。當然,你自己也要硬氣起來,可不能像之前那樣被她折騰的有苦難言。”

    按後世的說法,鄭母就是杯陳年老綠茶。

    程友友鬥不過是正常的。可鬥不過不代表配合着給人欺負啊。

    “你可得記得,有什麼要反抗,別又當受氣包了,以後把寶寶們給帶成小受氣包,我可要當不認識你了。”

    雖然知道程友友不可能也不會讓自己在同一個深坑裏摔兩次。

    可她畢竟從坑裏出來,又自己爬到坑邊去了。

    要是哪天腦子不清楚,說不定又跳下去了。

    “放心吧,我都經歷過一次了,哪裏還會那麼傻……”

    支曉黎沒好氣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你現在就不傻?要不是見到你的時候你的樣子太慘,我都想揍你一頓。”

    看到程友友心虛的笑了,支曉黎便知道她不再糾結早上的事了。

    “走吧,進去喝湯。老鄭這麼久沒出來,別是自己吃了吧?”

    “纔不會!”程友友立馬反駁到。

    支曉黎也知道不會,她沒懷孕沒受這些罪的時候鄭銘碹都不會搶她愛喫的東西,更不用說現在。

    “他只會喫我喫剩下的東西……”程友友忍不住唸叨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他對你最好,別給我塞狗糧了,不然我要把向嶼寒找過來了。”支曉黎等她說了好幾件鄭銘碹怎麼對她好的事,笑容也真切的流露出幸福來,纔打斷了程友友的話。

    鄭銘碹看着友友又能開心的喫東西,而不是像中午那樣故作輕鬆強顏歡笑的樣子,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心裏也輕鬆了許多。

    看向支曉黎的目光充滿感激。

    以前,他會和支曉黎接觸,卻也不會多接觸。

    在他看來,支曉黎太冷了。友友給予什麼,她一定很快的回報更多。客氣的讓人覺得她就是不想和你多往來。

    在友友和支曉黎的相處中,他一直覺得友友是主動且付出更多的那一方。支曉黎被動還客氣疏離,給他一種“不知好歹”的感覺。

    可是友友就是喜歡和她一起。

    所以他做不到喜歡和這個人相處,只能催眠自己不許討厭。

    後來的時間,身邊的朋友來來往往。他才明白友友爲什麼喜歡和支曉黎交朋友。

    不管友友怎麼樣,她自己發展的怎麼樣,她和友友相處時的態度至始至終都沒變過。

    他們離婚後,他到最後才找支曉黎,不僅因爲友友最好的朋友不是她,也因爲她不是一個能讓別人在有事的時候想去麻煩她的人。

    他以爲她的分量不夠。卻沒想到對友友,她能量爆棚。

    強勢的帶着友友看病,強勢的壓着她喫喝,強勢的帶着她走出那困了她兩個多月的房間,最後又強勢的帶着人回家調養,又“壓迫”着友友幹農活。

    友友不止一次說過,她感謝那時候支曉黎的強勢“壓迫”,她才調養過來,不至於真的就自暴自棄完全的糟蹋了自己。

    所以,她“好”了之後,往日裏那些口口聲聲說是好朋友,說能走一輩子的朋友她都疏遠了。

    就剩了這麼一個能管住她,能開導她,又能給她溫暖的朋友。

    他心裏很感激她。

    所以聽到支曉黎說“不要再有僥倖心理,覺得你媽媽和友友能友好相處”的時候他並沒有什麼反感。

    畢竟經歷過,他也見識過媽媽的“不一樣”,他不可能再犯從前的錯誤。

    更何況,他和友友即將有兩個小寶寶。

    他會驚醒。

    “我會護好他們。”至於媽媽,他自己該孝順的會孝順。

    “好。別再讓你媽到友友面前了。”支曉黎也怕了。把餘夢楠和易華因爲情緒波動太大提前預產期生產的事說了下。

    不到預產期生產是正常的事,可她不希望程友友是在情緒波動太大的時候生產。

    友友和易華她們不同。醫院裏,友友瘦的脫形躺在那裏的畫面,她印象太過深刻。她不想友友有任何意外。

    鄭銘碹自然也是怕的。

    等支曉黎一走,程友友去休息了,他便立馬給他爸爸打了電話。

    鄭父掛了電話自然又和妻子吵了一架。

    兒子說了,如果友友和孩子被他媽氣出個好歹,他再也不回來這個家了。

    再三警告了妻子,鄭父還不放心,又叫人把人看住了,去哪都要報告給他。

    回了小莊園,支曉黎沒什麼精神。

    難得早下班回家的向嶼寒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十分擔心。

    再三詢問下,支曉黎才說了自己的想法:“我真沒想到友友會和老鄭復婚,也不理解。如果是我,我不會復婚的,受了那麼久的折磨,離了婚她差點把命賠進去了,爲什麼還要復婚?

    她說她後悔了,可我看得明白,她的後悔只是氣話,不知道以後這氣話會不會真成爲她內心深處的吶喊聲。

    她和老鄭的媽媽之間的問題,並不是一個孩子能解決的。鄭太太徹底撕下了僞裝,她們回不到過去的。

    而且,友友懷了孕,在鄭太太眼裏就是愛她兒子愛的無法自拔。從這兩次和友友見面就可以看出其實她更看輕友友了,以後又怎麼會對友友有好臉色?”

    支曉黎嘆了口氣:“我其實不懂鄭銘碹,他既然愛友友,爲什麼還要把友友綁在那可怕的婚姻裏?有一個愛找茬的母親,友友要是真做到他說的那樣不管不看不理,時間久了,他會不會不滿?”

    看着憂愁的想不通想不明的支曉黎,向嶼寒心疼的拉過她的手,把人擁在懷裏,低聲說到:“那是他們兩人一起選擇的人生,我們沒辦法明白,就祝福吧。別愁了……”

    再愁也改變不了什麼。

    鄭銘碹的想法他能懂,他不也想對着那些喜歡阿黎的人理直氣壯的說一聲“我是她的丈夫”,而不只是男朋友。

    可阿黎的不安,她看過了別人婚姻的不幸,從而排斥婚姻的心理,他能理解。

    以前不懂,可看多了她那個魔鬼般的母親對她的所作所爲,他便知道她的不安在哪,也知道她有多排斥媽媽這個稱呼。

    更何況,他的媽媽對阿黎還充滿了惡意。

    程友友還有給她撐腰的父母當後盾,還鬧到那樣的地步。阿黎沒有,她又怎麼會,怎麼敢把自己陷入婚姻裏?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我不懂,卻也不能阻止別人。走吧,陪我去買曲家鴨脖,我想喫點辣的。”支曉黎站了起來。

    現在她已經不吸菸了。

    改成了喫辣。

    現在很少壓抑的透不過氣來,所以不需要吸菸發泄。

    不開心的時候辣一辣,都忘了愁是什麼了。

    “好。咱們再去買點燒烤,點些你喜歡的烤豆腐和雞架子。辣的一盒不辣的一盒?”向嶼寒溫聲應到,一點都不在意他剛喫飽沒多久,也不在乎那最近的曲家鴨脖離這要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只要阿黎想喫的,想要的,想做的,他都願意給她,陪着她。

    葡萄園那邊的所以手續都辦好之後,唐懋歌找人做的設計也定下來了。

    小莊園整修過不少小工程,所以請人也容易。

    那截被敲掉的交界,現在敲的更多了。好在沒影響那建好的竹屋,也影響不了即將修建的風景。

    唐倩陽夫妻兩在開始圍建外圈的大圍牆時住進來的。

    兩人還饒有興致的當了回參與者。

    竹屋邊上的露臺延伸過去,唐懋歌讓人挖了個淺淺的養魚池,再過去便是接着一座假山,打算弄個小噴泉。還讓支曉黎給個支持,在假山不遠處弄了一小片竹林。

    當然,竹林要以後纔看得到。

    看着她負責的那一小片“風景區”快完工了,唐懋歌便拉着支曉黎去買觀賞魚。

    看得支曉黎眼花繚亂。

    講真,她只對喫的魚有點研究,對觀賞魚完全不懂。

    爲什麼唐懋歌要捨棄她那看起來頗懂的姑姑姑父,而拉她出來?

    還不讓敷衍隨便挑!

    用白眼表示自己無奈的支曉黎挑了兩隻龜之後便不管了。

    唐懋歌也無所謂,拉着林袖去挑。

    投了個同情眼神給林袖,支曉黎便坐在一旁發呆。

    鄭銘碹的電話就進來了:“小黎,友友要生了,我們在去醫院的路上,你方不方便過來一下,友友說你陪着才安心……”

    “我馬上過去。讓她安心生寶寶,別胡思亂想。”支曉黎掛了電話,喊了唐懋歌,準備先走。

    唐懋歌聽說程友友要生了,也不選魚了。立馬跟着支曉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