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逆宋 >七 親征
    雖然篤定要打一仗,但打誰還真得好好想想。

    首先必須師出有名,不能無緣無故說打誰就打誰。

    環視周邊,遼,不一定能打贏。

    雖說打死自己除內亂,但誰也不想打敗仗不是。

    既然遼不一定打得贏,那麼北漢也不能打。

    北漢雖然僅佔半省之地,可他是遼的親兒子。

    柴宗訓心心念唸的楊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投。

    往下看,吳越,周的附屬國。

    吳越旁邊的南唐,國力不弱於周,且已向周稱臣,老大去了皇帝稱號,只稱國主。

    再看過來,荊南,周的附屬國;荊南下面弗南,也是周的附屬國。

    往西一看,有個蜀,蜀國別的不知道,柴宗訓記得有個花蕊夫人。

    據說這花蕊夫人生得傾國傾城,且多才多藝,更留下‘十四萬人齊謝甲,更無一人是男兒’的名句。

    不過還是那個最大的問題,徵蜀,師出何名?

    一夜沒想明白,柴宗訓打算先起復王著,隨後再與他商議。

    天明早朝,禮部和兵部侍郎同班出列:“啓稟皇上,朗州大都督,武平節度使周保權遣使告急。”

    所謂朗州大都督,武平節度使,即是從前的弗南國老大。

    柴宗訓問到:“使臣何在?又因何告急?”

    “回皇上,使臣在殿外候旨。”

    “宣。”

    太監萬華當即高呼:“宣朗州使臣晉見。”

    少頃,一人急匆匆進殿跪下:“朗州使臣劉懷德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卿請起。”

    “謝皇上。”

    柴宗訓隨後問到:“劉卿,弗南何事告急?”

    “皇上容稟,”劉懷德說到:“我主周保權,乃先都督周行逢子,大行皇帝在日,先都督周行逢因平定弗南,受封朗州大都督,兼領武平節度,管轄弗南全境。”

    “先都督在日,勵精圖治,弗南境內頗是昇平。”

    “大行皇帝賓天,先都督哀傷過度以致重病,臨終前囑咐我等:我子保權,才十一歲,全賴諸公護佑。所有境內各官屬,大都恭順,當無異圖。惟衡州刺史張文表,素性兇悍,我死後,他必爲亂。”

    “若有幸諸公善佐吾兒,無失土宇,也算是一番造化;若到萬不得已,寧可舉族歸朝,勿令陷入虎口。”

    “先都督言迄即逝,我主保權繼位。果然訃告至衡州,那張文表悍然道:我與周行逢皆起於微末,同立功名,今周行逢已歿,不把節鎮屬我,反教我北面事小兒,何太欺人。”

    “當下那張文表帶領軍士襲據潭州,殺留後廖檢,兵勢甚兇,所以我主保權遣臣往朝告急,懇請皇上發天兵救弗南於危難。”

    劉懷德說到後來,涕淚俱下,柴宗訓卻高興得快要拍桌子。

    並不是他沒有同情心,而是正打瞌睡呢,就有人送來枕頭。

    柴宗訓看過趙匡胤滅弗南那一節的歷史,雖然細節不詳,但他大致記得是個‘假途伐虢’之計。

    但柴宗訓有些擔憂,他改變了歷史,不知道隨後的時間線有沒有發生改變。

    管他呢,一個弗南難道還搞不定麼,柴宗訓大手一揮:“周都督一片赤誠,令朕心折。好個張文表,竟然趁着主少國疑犯上作亂,魏樞相。”

    樞密使魏仁浦出列:“臣在。”

    柴宗訓喝到:“命你即刻調派大軍,助弗南討賊。”

    “臣遵旨。”魏仁浦答到。

    劉懷德當即跪下:“謝吾皇天恩。”

    副宰相王溥出列:“皇上,臣有本奏。”

    “准奏。”

    “皇上,”王溥說到:“那張文表來勢洶洶,況此戰遠離中原,遷延日久於我軍不利,爲求速勝,非一員悍將不可取也。”

    柴宗訓順着他的話問到:“王史相,你可有人選?”

    “臣舉薦太尉趙匡胤。趙太尉日前因瀛洲風波,一直愧疚於心,此正是他戴罪立功之大好時機。若趙太尉一出,弗南之亂旬日可平。臣願以闔家性命擔保,如若不勝,請誅臣全家。”

    柴宗訓在心裏笑了一下,王溥,你和趙匡胤勾結的太明顯了吧,真當朕是七歲小孩子呢。

    此時範質也出列:“皇上,臣也有本奏。”

    “範師相且奏來。”

    王溥與趙匡胤勾結,大大削弱範質權柄,若再讓趙匡胤出兵立功,範質將置於何地?況武將出風頭已經夠多了,此時更該阻止。

    範質說到:“啓稟皇上,兵書有云,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弗南與中原遠隔千里,是否真有戰亂尚未察知,況真有戰亂,也不該倉促出兵。”

    “皇上,”劉懷德急到:“皇上,弗南如今水深火熱,亟盼天軍啊。”

    範質冷冷到:“劉使,不能僅憑你一言便調動我三軍吧,況中原與弗南之間尚隔着荊南,是否出兵,如何出兵,均需商議後才能欽命與你。”

    “皇上,”劉懷德磕頭如搗蒜:“臣若有一句虛言,甘願伏誅,如皇上不能儘早派遣天軍,恐弗南將落入亂賊之手。”

    範質仍是冷冷的:“劉使,你一命可抵不了我三軍進發。”

    一旁的魏仁浦看不下去,將劉懷德扶了起來,隨後拱手到:“皇上,臣以爲應當馬上發兵。此次張文表作亂,想必荊南,唐,吳越皆在等待天朝反應。若皇上不發一兵,豈非寒了這些藩臣的心?”

    “況各藩臣一向對天軍頗爲忌憚,怎會無緣無故遣使請天軍入境?”

    史載魏仁浦是個忠正的人,他這一番說辭,倒也在情理之中。作爲大哥,怎麼能不管小弟的死活呢。

    “魏樞相,”範質很不滿意魏仁浦插一腳:“如若出兵,該調何處軍士?以何人爲將?短期內如何籌集糧草?”

    魏仁浦不答,只對劉懷德說到:“劉使,你且回館驛暫歇,我當力主讓大軍隨你一起回徵。”

    “微臣告退。”

    目送劉懷德出殿,範質頗不服氣:“魏樞相,皇上並未下旨出兵,你卻是憑何答應劉使?”

    魏仁浦淡淡到:“範相,當着藩使之面爭論,有失我天朝體統。況皇上先前便力主出兵,只是主將人選還未定奪而已。”

    “臣仍力主由趙匡胤主帥三軍。”王溥適時大叫。

    “王相,”範質喝到:“非是我不力主出兵,只是吾皇矢志繼承大行皇帝遺志,恢復漢唐故地,此次弗南內亂,當越亂越好,如此我大周方能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