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逆宋 >六十 勸降涿州
    楊業率領背嵬軍往城門急進,城樓上劉元德望着有人過來,便速命親兵:“你且去看看,是不是劉大人帶着囚犯來了。”

    親兵下了城樓,才照面便被楊業一刀結果。

    此時因優勢兵力掩護,周兵已推着破城錘到了城下,直撞城門。

    劉元德指揮遼兵在城樓上把滾燙的熱油和點燃的麻布往下扔。

    好在此時柴宗訓只在中原附近推廣棉花,還未傳到北方,不過麻布造成的傷亡仍不小。

    久攻不下,且傷亡巨大,曹彬的副將崔彥進說到:“指揮使,遼兵兇悍,城內楊指揮使並無訊號傳出,可否先收兵帶來日再攻。”

    曹彬也很猶豫,攻吧,傷亡慘重,不攻,皇上在後面看着呢。

    此時城門口火勢越來越大,許多周軍遲滯不敢上前。

    曹彬焦急的說到:“這楊無敵也是,若是準備開城,放個火給個訊號也好啊,弄得我軍如今進退兩難。”

    此時傳令兵急急向前:“稟指揮使,皇上有旨,不論楊指揮使能否得手,今日務必將易州城拿下。”

    曹彬喝到:“我軍傷亡太大,速稟報皇上,請求援軍。”

    話音才落,卻見董遵誨和慕容德豐一羣人簇擁着柴宗訓來到高車下面。

    曹彬急忙下車:“臣參見皇上。”

    “免禮。”其實柴宗訓心裏也挺着急。

    先前平荊南,徵朗州,包括後來平李筠李重進之亂,王師的戰損比大約是一比三。即是說,每一名王師兵士失去戰鬥力,朗州潞州兵便會有三人同樣失去戰鬥力。

    最慘烈一戰是杜漢徽與楊業懷州之戰,當時的戰損比是楊業一比杜漢徽一點五,杜漢徽也由此戰死。

    後來趙匡胤與楊業對戰,戰損比基本上是一比一。

    但現在與遼兵對戰,又是攻城,戰損比完全對調,周軍損失三人,遼兵才損失一人,這纔不過半個易州而已。

    “皇上,”曹彬說到:“楊指揮使始終無訊號傳出,情勢對我軍非常不利…”

    “攻,繼續攻,”柴宗訓咬牙打斷曹彬:“便是用嘴啃,用人命填,也得在今日把易州拿下。”

    畢竟出師首戰,且刺史還是內應,如果這都打不贏,兵士若由此產生怯戰之意,收復幽雲十六州便成了空話。

    楊業帶着三百背嵬軍來到城下,城頭上劉元德喝問到:“刺史劉大人呢?”

    楊業不答,舉刀高呼:“兄弟們,建功立業正在此時,跟着我殺啊。”說罷率先朝城門衝去。

    劉元德懵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城下有奸細,爾等勿慌,來人隨我去擒賊。”

    此時城門後堆滿了遼兵,背嵬軍舉刀便砍。

    遼兵急忙回身抵抗,劉元德帶着人也衝了下來,背嵬軍兩邊受敵,絲毫沒有慌亂跡象,分做兩撥抵敵。

    楊業心繫城門,帶着幾名親衛急速往前衝,一路勢不可擋,終於殺到城門下。

    城門外的攻城車已停下來,周兵身上全都着火在地上打滾。

    楊業大呼:“隨我開城。”

    外圍劉元德大叫:“殺,給我殺,不能讓他開城。”

    遼兵拼死往城門洞裏衝,背嵬軍將士極力抵抗,楊業砍倒兩個衝上來的遼兵,用肩頭頂起閂住城門的木頭。

    木頭太大,楊業一人頂不起來,又有幾名背嵬軍將士衝上來:“楊統領,我們來助你。”

    幾人一起用力將木頭頂起來,遼兵趁勢衝上來,刷刷幾刀將背嵬軍將士砍倒在地。

    其中一名將士被遼兵捅了個對穿,卻硬是目眥欲裂硬頂着將木頭扛起。

    遼兵抽刀意欲再捅,被隨後撲上來的將士殺死。

    幾人再次將木頭扛起,楊業暴喝一聲舉起木頭向後一倒,木頭終於落在地上。

    遼兵發瘋似的衝上來,楊業回身拼殺一陣,解了身邊圍困的遼兵,抓住城門猛的往後一拖。

    城門被拉開一條縫,門外正躊躇的周兵從門縫裏見到裏面在拼殺,頓時興奮起來:“楊指揮打開了城門,兄弟們,衝啊。”

    眼見周兵如潮水般涌進來,劉元德急忙大喝:“撤,撤,我等撤進城內,以狼牙山爲據點,等待耶律統領的援軍。”

    劉元德率領殘兵迅速朝狼牙山撤去,半路遇着一支人馬,卻正是劉宇帶着背嵬軍自狼牙山上下來。

    劉宇指着劉元德大喝:“此人便是遼人走狗劉元德,他本親自在城上督戰,此時率兵撤退,必是王師攻破城門,將士們速速擒住此賊。”

    既然城門被攻破,便無須去支援,劉宇率領背嵬軍朝劉元德軍衝去。

    劉元德才在城門吃了敗仗,此時哪還有心戀戰,紛紛作鳥獸散。

    兵士能逃,主將卻逃不掉,劉元德只得帶着親兵與背嵬軍應戰,未出兩合,他便被背嵬軍校尉尹繼倫生擒。

    劉宇、尹繼倫押着劉元德,往城門而去,正在城下遇上柴宗訓。

    劉宇激動的跪下大呼:“三十多年,三十多年,易州終於重歸中原,吾皇聖明,吾皇聖明啊,臣即便此時死去,亦無憾矣。”

    柴宗訓將他扶起來:“卿一片赤膽忠心,朕當銘記於心,卿且先去安民,稍後朕便爲卿議功。”

    劉宇仍是抑制不住激動:“皇上,易州既下,臣即刻修書一封遞與涿州,勸刺史何釗開城迎接聖駕。”

    “若何釗亦能獻城出降,卿又是大功一件。”

    劉宇一刻也不耽誤,當即回到衙門寫了一封迷信交與師爺:“速將此信親手交與涿州刺史何釗。”

    涿州刺史何釗時時刻刻都關注着軍情,不僅關注周兵動向,還四出派人打探耶律奚底的援軍何時能到。

    接到劉宇致書,何釗急忙召來涿州守將李光實商議。

    與劉宇和劉元德離心離德不同,何釗與李光實父輩皆是自中原逃難來的漢人,所以二人份屬同僚,又相交莫逆。

    李光實看到劉宇的勸降書,開口到:“中原即有聖明之主,且舉大兵來乏,我等原就是漢家人,不如就此開城迎奉聖駕吧。”

    何釗比李光實想得長遠一些:“可耶律奚底的援軍不日就將至涿州,若是中原不敵,我等便是獻城又有何用?”

    李光實說到:“且先獻了城再說,即便中原兵敗,我等舉族隨聖駕回汴梁,便是不做官、不帶兵,也好過於生在異族治下。”

    何釗搖搖頭:“我並未考慮自家的事情,若獻城出降,中原兵敗,我等是可以舉族內遷,但中原再想收復涿州卻難了。”

    “若不出降,與耶律奚底虛與委蛇,便是中原兵敗,我等亦可作爲內應,等待將來中原再次伐遼,或可爲助力。”

    “你說的有道理,”李光實說到:“但我以爲,中原經過二十年勵精圖治,此時徵遼必是有萬全之備。試想自奸人石敬瑭割讓幽雲以來,中原一直畏遼如虎,唯有大周,前次先皇徵遼收復兩州半,此次經過近十年備戰,至少亦可收復兩州半,涿州正好在此之列。”

    “難,難啊,”何釗仍是搖頭:“易州、涿州遼人向來不予重視,只將這兩州作爲與漢人貿易之地,所以我等漢人才可在此做官,而涿州之後的戰略要地幽州,上上下下的官員兵士皆是遼人,想要攻破幽州,難於登天。”

    “若不開城投降,”李光實說到:“放耶律奚底進城,豈非助紂爲虐?”

    何釗長出一口氣:“這便是我猶豫的地方。”

    倆人正在商議的時候,管家入內稟報:“大人,易州有客訪。”

    易州的師爺不是正等回信嗎?怎地又有客到?

    倆人疑惑的對視一眼,隨即站起身來:“且去看看。”

    到得前廳,卻見劉宇正在廳中等候。

    “啊,劉大人。”何釗急忙上前:“你怎地也來了涿州?”

    劉宇說到:“不僅是我,便連吾皇,也在易涿交界處等着二位。”

    “啊?”倆人異口同聲到:“劉大人速帶我等去見皇上。”

    劉宇這幾天一直忙併快樂着,他終於是漢家人,不再是遼人了。

    好在楊業潛入城中秋毫無犯,且易州百姓多心向中原,安民告示一出,百姓們隨即平靜下來。

    而柴宗訓爲了表示收復涿州的決心,決意要與何釗見面,劉宇便與柴宗訓來到易州邊界,他親自進涿州去請何釗。

    三人一起到了易州十里亭,卻見亭中也是三人,兩個少年,一箇中年人,三人皆衣着普通,看不出異常之處,正是柴宗訓與慕容德豐、董遵誨三人。

    “此便是吾皇了。”劉宇小聲提醒到。

    何釗與李光實加快腳步,柴宗訓迎了出去,一把抓住何釗的胳膊:“你可是何釗何大人?這位是?”

    何釗與李光實一起跪下:“中原遺民何釗、李光實,叩見吾皇陛下。”

    “兩位快快請起。”

    何釗站了起來:“遺民惶恐,竟讓聖駕親自出城接見。”

    “二位心繫我中原天下,朕心甚慰。正是因爲有許多如二位這般赤膽忠心之人,我中原天下才能薪火相傳延綿不絕數千年。”

    “皇上過譽了,”何釗說到:“早聽說我中原出了位聖明的少年天子,遺民終日翹首以盼,今日終於把皇上給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