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逆宋 > 二〇九 果斷殺伐
    楊鐵鼓還想矢口否認,柴宗訓喝到:“販賣蓮藕爲生之人,連蓮藕性狀都不瞭解,你想騙誰呢?還不從實招來,以免再受皮肉之苦連累家人。”

    “皇上,”楊鐵鼓呼到:“草民等只是市集打架,當不致罪及家人。”

    “爾等受人指使,密謀當街打斷當朝宰輔之子手腳,手段之殘忍,性質之惡劣,簡直無以復加。”柴宗訓冷冷到:“倘是從實招來,朕或可不罪及家人,如若不然,你全家性命都不保。”

    “皇上,草民不服。”楊鐵鼓擡頭到。

    董遵誨上前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就憑你在聖駕前咆哮,便可誅你九族。”

    “草民該死,草民該死。”楊鐵鼓慌忙磕頭。

    “爾等以爲只是打架而已,”董遵誨說到:“此事已然通天,誰也保不住爾等,還是老實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又都低着頭不說話。董遵誨喝到:“繼續用刑。”

    差役抓住楊鐵鼓,綁在柱子上,拿出毛刷蘸上鹽,便往他傷口上刷去。

    “啊…”楊鐵鼓的慘叫聲淒厲無比,但差役卻絲毫不爲所動,繼續不停的刷。

    傷口裏血水繃出來,與鹽碰在一起後,竟不停冒泡。

    楊鐵鼓終於忍不住,頭一歪暈死過去。

    董遵誨冷冷到:“下一個。”

    差役正要抓人,那人慌忙跪爬到董遵誨腳下:“大人,小人交代,小人等本都是在市井討生活,與楊鐵鼓熟識。前日他召集小人等,說找了個打斷人手腳的活兒,而且對方出價很高。”

    “小人等知道規矩,也沒多問。因楊鐵鼓的意思是須造成意外,所以小人等去集市找了張小二,且特意學了些行業規矩,似楊鐵鼓販賣蓮藕,便是跟人學的。只是沒想到,皇上竟然堪比行家,通曉蓮藕性狀。”

    “小人等行兇後本打算逃散,哪知竟被路過的控鶴軍將士抓個正着。小人根本不知被打那人是當朝宰輔的公子,如若不然,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行兇。懇請皇上開恩,留小人賤命。”

    “你的意思是不敢打斷宰輔公子的手腳,其他人的就敢咯。”柴宗訓淡淡到。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那人慌忙磕頭。

    柴宗訓不予理會,只努努嘴:“弄醒他。”

    差役一盆冷水淋上去,楊鐵鼓睜開眼睛。此時鹽勁還沒過,他仍痛得齜牙咧嘴。

    柴宗訓上前一步:“他們都已交代,乃是受你指使。說吧,你是受誰指使?”

    張小二也在一旁勸到:“楊大哥,你就招了吧,事情已然通天,瞞是瞞不住了。”

    楊鐵鼓猶豫半天,開口到:“我招可以,但皇上須留我一條性命。不然反正是死,我何不留個義名。”

    “義名?”柴宗訓罵到:“呸,可知爾等打的不僅是魏鹹美的手腳,還是億兆生民的生計?若是魏樞相因此打了退堂鼓,銀行關門,天下百姓還高利貸的罪孽,都要加諸在爾等身上。”

    “再說這個時候,爾等還有資格與朕談條件嗎?朕能斷定爾等是受人指使,便能猜到爾等身後是何人。爾不招,朕不過多費些時日找證據罷了。”

    柴宗訓停頓一會,直直的看着楊鐵鼓:“朕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招是不招?”

    畢竟久在上位,柴宗訓的眼神和身上散發出的威壓讓楊鐵鼓感到莫大的壓力。

    權衡再三之後,他長出一口氣:“皇上,草民招了,指使我等的,是汴梁府都頭李大人。”

    “李劍雄?”董遵誨喝到:“他敢爾。”

    柴宗訓淡淡到:“李劍雄也不過一個木偶而已,先將他抓起來,問明之後將這六人押赴刑場斬首,首級懸掛於城頭。”

    “啊?”董遵誨一驚。

    “啊什麼啊,”柴宗訓喝到:“以後辦事仔細一些,親軍司的密探喫乾飯,你這個指揮使也是喫乾飯的嗎?”

    “是,臣謹遵教誨。”

    那六人聽說馬上要被斬首,慌忙磕頭到:“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柴宗訓根本不予理會,頭也不回的出了大獄。

    董遵誨指着王德斌的額頭:“你呀,你呀。”隨即便帶着人趕往汴梁府拿人。

    很快汴梁府都頭李劍雄指使市井無賴打斷魏鹹美手腳,以及那幾個無賴馬上便要被砍頭的消息傳遍整個汴梁,可把汴梁府尹柴熙謹嚇了個好歹。

    雖說五代以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汴梁府尹就是皇儲,但柴熙謹可不敢存此妄念。若非皇上四哥開恩,前一任的汴梁府尹柴宗讓早已身首異處了。

    原本已經很小心謹慎了,哪知手下人還給他惹禍,柴熙謹急忙進宮爲自己辯解。

    “皇上,李劍雄教唆行兇之事,是臣弟失察,請皇上治罪。”

    柴宗訓將他扶起:“朕知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且起來吧。”

    “臣弟實在沒想到,那李劍雄竟如此膽大包天,”柴熙謹說到:“只是沒聽說他與魏樞相有什麼過節啊。他雖是汴梁府都頭,但也不過六品而已,魏樞相可是當朝宰輔,二人怎會有牽連?”

    柴宗訓淡淡到:“此事與你無關,你也無須瞎猜,只需好好在府中學習處理政務便可。另外,朕再叮囑你一句,眼下風雨將至,你可得站穩咯。”

    “有風雨嗎?”柴熙謹探頭看了看外面:“皇上,天氣很好啊。”

    柴宗訓笑了笑:“單純是好事,朕希望你一直都能這麼單純,別像朕,不過這點年紀,竟然生了白髮。”

    “哦,”柴熙謹應了一句:“臣弟謹遵聖意。”

    柴熙謹走後,魏仁浦又匆匆進了宮。

    “皇上,臣聽說皇上要將行兇的六人斬首示衆?”

    柴宗訓問到:“難道他們不該死嗎?”

    “回皇上,”魏仁浦對到:“按律六人只是流刑,尚且罪不至死,還請皇上格外開恩。”

    柴宗訓搖搖頭:“不,那六個人的腦袋朕砍定了,誰勸也不頂用。”

    “皇上,”魏仁浦說到:“臣記得當年在荊南,慕容郡公爲救皇上擅自調兵,皇上怪罪於他不守規矩,疏遠了很久。皇上此舉雖是替臣出了氣,卻也破壞了《大周律》的公正。”

    柴宗訓說到:“既知道朕是替你出氣,便該知道,此六人不光是當街行兇打斷當朝宰輔之子的手腳而已,而是破壞朕開辦銀行的國策,朕只令其身死,已然是法外開恩。”

    “皇上,原本銀行便是斷世家大族的利益,眼下尚能正常運轉…”

    “眼下尚能運轉,是因爲規模還很小。”柴宗訓打斷魏仁浦:“所以對方也只是做些小動作,彈劾魏鹹熙,休了魏小妹,打斷魏鹹美手腳。倘是規模擴大,打擊對象必會轉到你魏樞相身上。朕就是借這六人性命告訴那些人,敢於與朕國策作對者,朕必殺無赦。”?

    “可對方畢竟還沒有大動作,所謂君子懷德,”魏仁浦勸到:“皇上還是該以王道教化之,若樹敵太多,反令臣運作銀行更有困難。”

    柴宗訓冷笑一聲:“朕記得樞相是十三歲離家到汴梁求取功名的吧,四十年宦海沉浮,樞相難道還未看清,那些反對你的人,無論你怎樣做,他都會反對。況且銀行傷及了他們的根本利益,他們現在只做小動作,是因爲沒找到大動作的機會而已。”

    “皇上,臣始終以爲,王者當有…”

    “樞相,”柴宗訓再次打斷他:“樞相爲天下讀書人榜樣,一生清正,臨老卻不懼流言,爲了天下蒼生毅然投身於銅臭之中,難道你不怕失敗晚節不保麼?”

    魏仁浦執禮到:“皇上,臣不怕晚節不保,只怕銀行失敗,億兆生民繼續被豪強世家盤剝。”

    “既如此,樞相便無須再勸。”柴宗訓說到:“朕何嘗不想以王道教化對手?可那樣雖成全了朕的名聲,卻讓生民無故多受盤剝,這又是何必?樞相不怕晚節不保,朕卻也不怕史筆說朕殘忍嗜殺,朕做這一切,都只是讓百姓過更好的日子。”

    柴宗訓終於徹底的說服了魏仁浦一次,他含着淚花執禮到:“遇此明君,蒼生幸甚。”

    “好了,樞相,你知道朕一向不喜歡煽情。”柴宗訓笑到:“快去跑業務吧,只有多拉存銀,才能放更多的借貸,造福更多的百姓。”

    李劍雄從被抓獲的那一刻起,便一言不發。

    親軍司的那些刑具,可非汴梁府可比,但李劍雄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董遵誨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打也打累了,罵也罵累了,折磨也折磨夠了,但董遵誨沒有從李劍雄嘴裏得到一個字。

    萬般無奈,董遵誨只得向柴宗訓請示。

    柴宗訓的回答很簡單:“既是不肯開口,便與那六個人一起斬首示衆吧。”

    “啊?”董遵誨勸到:“皇上,要不再等一等,臣再想想辦法,讓他開口。”

    柴宗訓淡淡反問到:“倘朕與你一起逃命,你被抓了,敵人逼你供出朕的下落,你會說麼?”

    “不會。”董遵誨當即回到。

    “你不怕死,敵人也並非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柴宗訓說到:“他既一心求死,朕便成全他。”

    “遵旨。”董遵誨執禮到。

    停頓一會,柴宗訓又說到:“殺了李劍雄之後,留意有沒有人替他收屍,或者會不會有人去撫卹家人。”

    董遵誨一點就透:“是,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