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秦望祖苦笑一聲，嘟囔道：“對，其實，你說的沒錯。”
“是我愧對你奶奶，也愧對了秦家，她當年，毅然決然離開董家，嫁入秦家，付出了莫大的勇氣，揹負了無數的指責。”
“然而，對於這一切，她始終無怨無悔，對我死心塌地，不曾有過一句怨言……”
“想當初，我曾許她榮華富貴，也曾許她無憂無慮，那時候，一切還是那麼美好……”
“然而，一步錯，步步錯，是我辜負了她的深愛，辜負了她的執着，直到死，也沒能見她一面。”
董霜君！
是秦望祖之摯愛，也是他心中永遠無法翻過的坎。
他可以說沒有愧對任何人，可是，他不敢說沒有愧對董霜君！
正如秦天之言，一介女流之輩，扛起了本該由他扛起的責任與擔當，這是不爭的事實。
望着內疚而自責的秦望祖，秦天沒有再開口，只是神色複雜的盯着他。
一番宣泄之後，秦天似乎也冷靜了一些，然而，心中的怨氣仍在。
又沉默了許久，秦望祖開口道：“當年，我曾妄想於黑暗之中，尋找一片光明……”
“不成想，卻在黑暗之中，漸行漸遠，最終，墜入萬丈深淵而不可自拔。”
“無盡的黑暗，無邊無際，沒有一絲光明，我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哪怕明知是錯，也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小天，你知道心有光明，而身陷無邊黑暗是什麼體會嗎？”
“你知道，明知道每一步都是錯，還要一步步走下去的艱難嗎？”
“……”
看着他，秦天一言不發，他不禁去想，這些年，秦望祖經歷了什麼？
當年，他爲調查凶神世家而去，而最終，淪爲凶神世家的一員，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世俗之人，躋身凶神世家，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吧？
也許，他在這裏的生存，也是舉步維艱吧？
凶神殿特使，對於世俗來說，也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是，在這裏，也許什麼都不是。
一番思量之下，秦天滿心疑惑，下意識的問道：“爲、爲什麼？”
“爲什麼？”
對於此，秦望祖愣了下，旋即，無奈道：“如果我說是爲了老秦家，爲了你，你恐怕又該罵我了吧？”
“……”
這一說，秦天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尷尬，話鋒一轉說道：“你的意思是，你調查凶神世家，是爲了老秦家？”
“可是，隱世家族與世俗，一直以來，井水不犯河水，這好像……”
“井水不犯河水？”
眉頭一挑，秦望祖反問道：“你忘記凶神殿了？你忘記狼嚎了？”
“我知道，你以爲凶神殿是我一手建立，可是，你難道就不知道，我也只是凶神世家的一顆棋子而已。”
“準確一點來說，你說的也沒錯，我也不過是凶神世家的走狗而已。”
“那麼，你還會覺得，凶神殿是我一手建立的嗎？”
“難道你忘記了，當初我之所以離開秦家，就是爲了追查凶神殿。”
“其實那個時候，凶神殿已經存在了，只不過，並不如現在這麼強大罷了。”
略微停頓了一下，秦望祖又說道：“凶神世家，只是要一個結果，他們想要在世俗，扶持一個傀儡。”
“凶神殿是帝建坤一手創立，也是凶神世家的選擇，而我這個特使，只是凶神世家給的一個名號罷了。”
“可是，這一切其實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可是很顯然，凶神殿失敗了，凶神世家也失敗了，之所以失敗，完全是因爲你。”
“可是，最終爲這件事負責的人，抗下這一切的罪責的人是我。”
對於此，秦天皺了下眉頭，開口道：“可是，帝亨他心術不正，如果讓他繼承正統的話……”
“我知道，我知道……”
再一次打斷他的話，秦望祖搖頭道：“這一切，如今都不重要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你做的很好，你成長的速度，也出乎了我的預料，你很好……”
“而且，也正是因爲你，我纔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絲光明。”
“一絲真可以正驅散黑暗，改變一切的光明，所以，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說到這，秦望祖笑了笑，似乎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任何的罪責，似乎也都沒有意義了。
一看他這麼說，秦天也不再糾結，皺眉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而且，你剛纔說是爲了老秦家，也是爲了我，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說來話長……”
這一問，秦望祖愣了下，旋即，搖頭道：“而且，對於你來說，目前還不是時候。”
“在不該知道的時候，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
“這些事，你該知道的時候，一定會知道，而那時，你也有了足夠的力量，去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當年，我走錯了路，我不希望你也像我一樣，有些事，一旦錯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知道嗎？”
“任何時候都記住，不要去做自己不瞭解的選擇，任何事，一定要在瞭解透徹之後，再去做決定，明白嗎？”
如此一番話，亦是讓秦天雲裏霧裏，不過，他可以察覺的出來，秦望祖那種語重心長的態度。
不論之前發生了什麼，可是，這一刻的秦天，確實是察覺到，秦望祖對他的關心。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話，秦天不想聽。
因爲，同爲江湖中人，身不由己之事，他也曾經歷過。
平復了一下心境，秦天開口道：“那你說，你當初選錯了路，而且一錯再錯，又是怎麼回事？”
這一問，秦望祖坐直了身體，臉色也嚴肅了不少，問道：“對於凶神世家，你有多少了解？”
“沒什麼瞭解，我只知道一個藍凱，還有一個藍羽，而他們之間，似乎還有矛盾。”
對於凶神世家，秦天一直都想要了解，可是，一直到現在，他也沒什麼瞭解。
因此，他也很期待，可以在秦望祖這裏，瞭解一些關於凶神世家的事情。
而且秦天總覺得，對於凶神世家，秦望祖一定很瞭解，比藥王谷的人還要了解。
因爲，凶神世家很神祕，藥王谷瞭解也不多，可是，秦望祖不一樣，他是凶神殿的一員。
如此一來，他一定了解很多的事情，只不過，他會說多少，秦天就不敢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