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一系列事情，在秦望祖說來，是那麼的簡單。
當你熬過了劫難，再回頭，就會猛然發現，一切的劫難，都只是過往的故事罷了。
然而，卻讓秦天愣神了許久，其實，他知道，這些年的秦望祖，一定過得很不如意。
正如他之言，當年的秦望祖，那是何等的心高氣傲，何等的意氣風發？
秦家之主，西北的霸主，猶如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然而，如今的他，只是凶神世家的一個僕人。
臭名昭著，人人喊打！
然而，並未理會秦天的反應，秦望祖自顧自說道：“當初，之所以保帝亨。”
“其一是因爲帝建坤，其次是因爲，帝亨有野心，有抱負，然而，往往這種人才最容易掌控。”
“而帝明不一樣，帝明是真正的帝王之資，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這種人並不容易掌控。”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凶神世家的計劃，而我只是執行者而已。”
“不過，我也不否認，凶神殿在龍國，做了許多人神共憤的事情，可是，那些事，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我之前也說過了，我知道，有些事並不對，有些路，永遠看不到光明，可是，我必須要走下去，因爲我沒得選擇。”
“爲了秦家的未來，我可以做任何事，哪怕與整個世界爲敵！”
這番話，秦天很容易理解，而且，想到了一些事情。
比如，雷公塔一戰，於是乎，秦天開口道：“這麼說，你是在雷公塔的時候，才知道，我的血脈之力，就是凶神血脈？”
秦天記得很清楚，當時的秦望祖說過一句，也許，帝明不用死了！
之所以殺帝明，是因爲要掌控龍國，要保全秦家。
可是，當知道秦天覺醒凶神血脈的那一刻，秦望祖就知道，秦家，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了！
有秦天，足矣！
況且，當時的帝明，與秦天的關係，十分的密切。
如此一來，站在秦家的角度上來說，保全帝明，遠比保全帝亨有利。
說白了，秦望祖是凶神殿的特使，是凶神世家的僕人，可是，歸根結底，他還是秦家人！
“可以這麼說……”
果然，秦望祖點了點頭，開口道：“不過，我當時並不確定，你覺醒的就是凶神血脈。”
“可是，於我本心來說，也並不想殺帝明，因爲帝明一旦死了，對於整個龍國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損失。”
“當初我之所以那麼執着，只是爲了凶神世家，爲了未來的秦家，哪怕是錯，我也要一錯到底！”
“我知道，這一種想法，以及這一種做法，很自私，也害了很多無辜的人。”
“可是，這些事，我不做的話，一樣有其他人去做。”
“而且，換做是其他人，一定比我還要狠辣！”
“其實，我並不想辯解什麼，可是，如果凶神殿的特使不是我，那麼，凶神殿的計劃，也許早就成功了。”
“數十年以來，我在壯大凶神殿，可是，我也在限制凶神殿……”
“凶神殿的勢力，遍佈龍國每一個地方，滲透到了每一個組織，可是，有這個必要嗎？”
“因爲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帝明早死了，而龍國，也早已落入凶神世家之手。”
這一說，秦天笑了笑，開口道：“如果不是您，也許，我也早就死在凶神殿之下了吧？”
“凶神殿，十八位凶神，實力之強，遠非當初的我可以抗衡，可是，他們卻從未出現過……”
之前，秦天並未考慮過這一點，可是，在方纔秦望祖在說這些事的時候，他突然就想到了這些。
凶神殿實力之強，毋庸置疑，如果一開始，凶神殿就全力以赴，想要殺一個秦天，其實，一點都不難。
可是，凶神帝一直都沒有那麼做，反而是一次又一次，給了他機會，也給了他成長的時間。
從而導致了最終的覆滅，這一點，並不是很複雜，而秦天，也是一點就通。
“呵……”
一看他這麼說，秦望祖也笑了笑，欣慰的望着他，開口道：“你是我秦家的子孫，我做的這一切，是爲了秦家。”
“可是，也是爲了你啊，小天，你要明白，你，纔是我秦家的未來！”
一字一頓，言語間，秦望祖紅了眼眶，一雙眼，滿含慈愛與期待的看着秦天。
以往的數十年，他們爺孫二人，從未像這樣坐下來，認真的交談過。
秦望祖離開之時，秦天也不過才幾歲而已。
一轉眼，那個牙牙學語的小傢伙，長成了一個轟動江湖，獨當一面的大人物了。
是，這條路，真的很危險，可是，秦望祖也真的很欣慰。
亦如當初秦麟說的那般，細數秦家數百年，秦天是唯一一個，走到這個高度的人。
當年的秦望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苦苦哀求之後，才成爲了凶神世家的一個奴僕。
然而，如今的秦天，卻是憑藉着己身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而且，他的未來，遠不止於此！
一看秦望祖如此，秦天心中五味陳雜，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幾欲張口，卻又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千言萬語，從腦海之中一一閃過，每句話，似乎都很重要，可是，轉念一想，似乎又無足輕重。
“好孩子……”
猶豫了幾次，秦望祖還是擡起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開口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你什麼都不用說。”
“不論我做了什麼，這都是我的選擇，不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也都可以承受。”
“而你也要記住，不論在未來，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始終要堅信自己的選擇。”
“既然選擇了，那麼，就一定要走下去，哪怕沒有人理解，沒有人與你同行，也要堅持走下去，知道嗎？”
鼻尖莫名的酸楚，秦天鄭重的點點頭，沉聲道：“爺爺的教誨，孫兒銘記在心！”
“好了，路途遙遠，你休息一下吧。”
“呃……”
這一說，秦天愣了下，旋即，才問道：“對了，我們這是要去哪？”
說了這麼大半天，秦天還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
“西北以北，冰封之地……”
“你也可以理解爲——凶神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