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不禁目瞪口呆，同時有些口乾舌燥，心裏大覺不妙。
背叛持鐮者的信仰倒沒什麼，但信仰隱祕存在就大件事了，他的下場估計比被燒死的女巫們還要慘，畢竟他面對的可是真正的巫師羣體啊。
“誦唸埋骨之名，摒棄外神信仰，爲聖者而戰！”
還麼來得及想清楚是怎麼回事，艱澀暗啞的聲音就回蕩在伊安腦海，接着就是好幾段又臭又長的禱告詞和經典文章灌入他的記憶中，令他怎麼都無法忘卻。
真就要我死啊！
伊安惱火不已，卻也無法可想。這個所謂的埋骨聖者是打定主意要讓自己成爲這位的信徒了。
這還是系統文嗎？
怎麼變成和那些神靈代言人一個套路的歪門邪道了。
要說改變信仰，對巫師來說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正式的巫師都是淺信徒乃至於僞信徒，信仰誰都無所謂。
可是有一點，非神靈的隱祕存在是不能信仰的，因爲主位面與神靈本身就是對立關係，信仰隱祕存在就意味着可能會出現新神。
且不說神靈們反對，就是巫師們也都見一個殺一個，畢竟誰都不願意頭上再多一個主子。
因此伊安如果真的信仰這個所謂的埋骨聖者，要是被人發現可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是比成爲神靈代言人還要惡劣的事情。
然而令他心生絕望的是，他似乎已經感應不到和海德里安那冥冥之中若有若無的精神聯繫了，也感應不到大廳裏充斥着的信仰之力。
這說明，他徹底“拋棄”了持鐮者的信仰，成爲埋骨聖者的信徒——靈魂深處那淡淡的陰暗禱唸印記就是明證。
神靈的特性和其經典、祭文沒太大關係，多與其顯現於世的形象有關，也即神像、禱唸印記。
掌握正面神職的神靈一般都有鮮花、獨角獸、金色神殿等色彩豔麗的意象作爲背景；
而操控負面神職的神靈則往往由一堆黑暗、古怪、殘忍的灰原意象組成，這些意象要麼古怪的讓人看不懂，要麼殘忍的使人心驚畏懼。
這位獵人尖碑的主人，擁有埋骨之名的隱祕存在，看着更像是陰暗性質的古老存在。
隱藏在黑袍下的面孔，殘破的刻滿不知名符號的屍骨塔，整體混亂陰暗的背景色，再加上陰暗的禱唸印記，無一不表明這位埋骨聖者是邪惡陣營的高階存在。
雖說海德里安也是邪惡陣營裏上位神祇之一，亡靈系神靈的行事風格並不溫和，但祂起碼是一位正正經經的神靈，其神名在漫長的歲月中早已傳揚遍主位面和無數元素位面或者小物質位面，受到無數生命信仰。
但這位埋骨聖者，不僅沒人傳頌他的名號，就連發展信徒都偷摸進行，還帶着半強制性的意思，實打實的僞神做派。
說不好哪一天被發現就是一頓清剿，再加上和神靈們作對，簡直是在找死的路上狂奔。
“倒黴啊！”
伊安內心暗自嘆息，卻也不得不頌揚埋骨之名。
然而現在，他不得不改信這個隱祕存在。
伊安嘗試了下，對海德里安的普通禱告已經沒任何作用，而一旦他開始默誦埋骨之名，身體內的尖碑就會迅速作出反應。
這就意味着，除非他願意更進一步成爲海德里安的狂信徒，徹底開放心靈的戒備迎接持鐮者的信仰烙印，否則淺信徒程度沒辦法幫助他獲得任何收益。
但若是真的成爲了狂信徒，他恐怕走不出這個大廳。
主位面的巫師團體對狂信徒秉持着零容忍的原則，除非是在王都的聖光大教堂、收割者教堂或者星靈教堂這些神祇信徒的人間總部，否則其他狂信徒在卡梅洛找不到生存空間。
他又不傻，狂信徒可是比巫師更瘋狂更頑固的存在，他活得好好的幹嘛去觸碰這條高壓線。
眼下沒法子可想，暫且信仰着這位埋骨聖者吧！
不求他的反饋能夠達到原來的程度，只要有下位神的強度就心滿意足了。
畢竟還不是神靈，不能要求太高。
儘管如是想着，伊安還是沒敢明目張膽的改變祈禱經文。
原因就在於石廳內的持鐮者像早已經有了一絲絲神韻，會自動排斥非信徒的存在，若是他敢現在念誦埋骨之名，估計下一秒就得吐血。
等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栓上破門之後他纔敢嘗試。
依照祭文的內容，伊安虔誠的默唸，很久之後才見到微不可查的一縷信仰之力飄蕩進入那枚烙印之中，如同雪花掉進湖泊，沒泛起一絲漣漪。
不過他也不氣餒，信仰都是這樣，需要時日久了才能見效果。
按照他的進度，只需要一兩週的時間就可以恢復到正常水準了，畢竟覺醒者的精神力遠不是學徒能比擬的。
不過他卻沒抱希望能夠回覆到以前的水準，埋骨聖者再怎麼厲害都不可能比肩上位神靈海德里安的，這是由雙方的位格所決定。
不過，按照巫師們已知的情況來看，隱祕存在的位階雖然不高，但其對信徒的反饋要比一般下位神強的多，並且會有特殊關照，照這種情形來看，伊安或許能有意外的收穫也不一定呢。
出發前一天，茉莉突然找到伊安，說亞伯·福克斯有事交代，讓兩人去對方的藏書室見他。
亞伯·福克斯是一個高大的老頭兒，即使披着寬大的灰袍子也不能掩蓋他的強壯的身體，長長的鬍子加上因爲莫名其妙原因而顯得黑撲撲的臉，使得他更像是一位鄉村鐵匠而不是神祕巫師。
“來了……我還有一會兒，你們先找地方坐！”
巫師福克斯正伏在那張大大的核桃木書桌上奮筆疾書，頭也不擡的說。
茉莉和伊安在學徒時期在他手底下待過，都知道他的古怪脾氣。
藏書室作爲典藏重地，是每一位巫師的珍貴財富，不是隨便就能亂動的。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什麼，說不好就是一頓懲戒，這種虧他們吃了不少，當然不肯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