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霧的邊緣，有數千人正虔誠的朝那座高山跪拜，絲毫不受城外大戰的影響。那些人衣裳襤褸，瘦骨嶙峋，但深深凹陷的眼窩中卻射出最最堅定不過的虔誠目光。那些是光明教廷的虔誠信徒。
伊安只是大約一掃就收回目光，這裏的人和諾頓山人生活的實在不同，沒什麼可比的。然而一入城，獵人尖碑就連續發出了近百道懸賞，意味着這座城裏至少生活着近百名狂信徒。
一名狂信徒40成就點，97名就是3880成就點。如此龐大的成就點立刻就動搖了他們想要截胡亡靈龍的想法。
“怎麼辦？這可是近四千成就點。”威爾顫聲問道，眼下城中大亂，以他們的實力完全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覺地喫下這些成就點。他舔了舔嘴脣，眼神炙熱的問，“要不，別管那頭龍了吧。領域者而已，我們不是已經有雪莉了嗎？”
“我們也可以成爲領域者，伯爵。”
艾爾佛是率先附和的，因爲他要毀掉聖光慈恩會的一切。
但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伊安，每每到了這種時候基本都是他拿主意。
伊安沉思片刻，緩緩道：“城裏應該沒有其他領域者了。以你們倆的實力只要不是領域者或者封號騎士出手就留不下你們。我和茉莉去城外，你們去狩獵城裏的狂信徒，怎麼樣？”
他之所以這麼分配，是因爲威爾兩人身爲吸血鬼，機動能力很強。而且屠殺狂信徒的速度也遠比他和茉莉快。趁着聖言城防衛力量薄弱，威爾兩人正好可以完成懸賞任務。
而茉莉的弓箭和他的空間之力卻是更適合去偷襲亡靈龍和寄生者羅姆·萊茵。
聽到這個提議，威爾和艾爾佛也覺得沒什麼問題。兩人現在擁有吸血鬼的速度和烈焰之龍的力量，更別不懼怕任何低階騎士和天賦者。只要不腦殘到往聖言山闖，他們就沒什麼危險。
況且相比於一頭坐騎龍，兩人更想要成就點。
分手之後，伊安帶着茉莉前往一處教堂，殺掉兩名光明牧師之後換上他們的淡金色牧師袍。
之前已經說過，伊安的靈能傳承自天使之王尤菲米婭·尤里西斯，這尊神祇乃是世界第一位天使，號稱原初天使。又被叫做混沌天使，其靈能蘊含正負能量，不受體系的限制。
是以伊安也不受體系限制，既能夠施展負能量體系魔法，也同樣可以施展正能量體系魔法。只是由於修道會的性質，他掌握的合用的正能量魔法卻是一道也沒有。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僞裝成一名光明牧師。當他把登神之階交給茉莉之後，對方也搖身一變成了窈窕聖女。
由於亡靈大軍來襲，拱衛城市的貴族軍團都被派到城外。教堂巫師、修道會巫師、裁判所巫師和騎士已經正義之手騎士團通通被調派出去。除此之外，還有修道會掌控的黑|幫分子正挨家挨戶的上門，僱傭生活在城市中的自由派巫師出城作戰。
聖光慈恩會開出的條件十分豐厚，覺醒者一天十枚四級魔法石，天賦者一天十枚三級魔法石，同時允諾戰爭期間所有參與守城的巫師用魔法石或者材料兌換看中的魔法材料。
這對於資源短缺的自由巫師來說絕對具有巨大誘惑，伊安和茉莉當即脫了牧師袍，收下魔法石跟着那些黑|幫份子出城。
頂在最前方的是幾隻貴族軍團，看旗幟似乎是一些子爵，根本沒有領主騎士存在，都是一些高級騎士在領導戰鬥。
在這方面聖光慈恩會與海德里安修道會又不同。
聖光慈恩會是放任那些貴族躲在後面遙控指揮，貴族們並不需要親自上場肉搏。而克拉彭掌控下的貴族軍團卻是另一番場景，一個個地位顯赫的軍團長帶領侍衛隊衝在軍團最前線，逼迫對方軍團長跟他們對放。絲毫不講章法和戰術，基本就兩個字可以概括——那就是兌子。
底牌大的一方勝。慘勝。
不過眼下，高級騎士們讓普通士兵衝在前面對抗亡靈，他們則依靠傳令兵的銅哨來指揮軍團。而巫師們則離戰場更遠，這些人衣着光鮮，身邊簇擁着一大批初級、中級騎士侍衛，幾乎踩着極限距離施法。
伊安和茉莉利用艾斯米靈犀計算法壓制精神力，僞裝成覺醒者划水，時間還算空閒。短短一段時間兩人就看出了修道會和聖光慈恩會的區別。
這次攻打聖言城，那頭亡靈龍除了驅使數十萬的低階亡靈之外，還有一些領主也被龍威驅使着加入戰鬥。其中不乏十五六級的大領主，這些亡靈戰鬥力可不是普通亡靈能夠比擬的。他們雖然不是全部的亡靈巫師，但高階骷髏領主的骨架硬度堪比最堅硬的鋼鐵，他們手中的白骨武器也有如附着了高階鋒銳魔法一樣銳利。尋常騎士根本無法和它們對壘，往往只需要兩三個回合就會變成這些領主們魂火中的燃料。
因此正義之手騎士團就專門負責對付這些棘手的。
然而和哨兵之殤巫騎混合作戰的戰法不同，聖光慈恩會的巫師在正義之手作戰時並不加入到騎兵隊伍中去，他們只是遠遠的站着施法。伊安注意到這些人好像沒有固定搭配，往往都是隨心所欲的施放魔法。
施放攻擊型魔法或者護身咒也不是按戰鬥形式來的，而是按他們的直覺。不過話說，普通巫師經過的戰鬥極少，有個屁的戰鬥直覺。因此他們的正能量魔法雖然可以轟倒一大片低階亡靈，但卻對正義之手的戰鬥毫無幫助。
護身咒往往都是在騎士們見血之後纔會出現他們身上，就好像某種補償一樣。他甚至注意到有些騎士在罵娘。
“正義之手沒有哨兵之殤強。”這是伊安觀察許久之後得到的答案，“他們雖然人數也上千人，但真正的騎士卻只有三分之一。而這三分之一里高中級騎士加起來連一半都不到。我記得哨兵之殤十二支大隊，百分之八十都是中高級騎士對吧。”
茉莉點了點頭，回道：“嗯。諾頓山深處不是還有一千多預備役嗎？那些基本都是中高級騎士侍從。這些預備役在加上兩個大隊，基本就能夠碾壓正義之手了。如果他們沒有其他的領主騎士了的話。”
活躍在戰場上的領主騎士不足十名，對方的軍團長居然也只是一名巔峯級領主騎士而已，對方的氣息還沒有莎拉強悍，就更別提突破之前的朱利安和杜朗了。
而哨兵之殤，除了那十二名強大的侍衛官之外，山深處至少還有十五名和導師們簽訂了契約，借他們壽命來延續生命企圖突破封號騎士的領主騎士。
這一刻，他們忽然發現。這個在王國南方與他們齊名的修道會似乎也不過如此！
“他們能跟修道會齊名，也許還有別的底牌。”伊安說道。
茉莉想了想卻說：“也許是修道會從來都沒有把他們當做過對手。”
伊安聞言，腦海快速浮現修道會主要力量的投放方向。除了偶爾聽到過隻言片語的迷霧森林防線，海德里安修道會常年用兵的方向就只有西海岸戰線了。修道會是他在王國內聽說過的唯一一家參戰的團體巫師。歷時之長，用兵之多，堪稱半島之內絕無僅有。
隨即他又想起了蘿絲關於巫師聯盟的鐵律。聯盟能夠容忍修道會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它的底線，也許正是因爲海德里安修道會對於西海岸戰線的貢獻吧。
兩人親眼在戰場上見識了一番聖光慈恩會，頓時就對這家修道會失去了敬畏之心。不是他們不強大，而是伊安看出了這家修道會潛力有限。畢竟沒有任何一家積極進取的修道會會肆意壯大統治區域之內教會的力量，更遑論還培養出這麼多狂信徒了。
用一百多狂信徒換五十多名覺醒者巫師和十多名天賦者，伊安真不知道究竟是那些導師沒腦子還是他們其實是教會的臥底。他們付出的東西與收穫根本不成正比。
半晌之後，伊安傳音道：“或許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