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絲正準備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伊安,順便“沉睡”一段時間。但敏銳的她很快察覺到有許多巫師正從遠處趕來。她眉頭一皺,很謹慎的將茉莉和她都用幻象魔法隱藏起來。
頓時,兩人的面容、身形、聲音乃至精神力氣息都發生了變化,保證就算是克里曼斯來了都認不出那是他女兒。
甦醒之後,蘿絲已經知道巫師時代和魔法師時代的差別。這個時代的強大存在並不多,領域者位階的巫師就已經可以稱爲強者了。在半島上,能夠同時聚集兩位數以上領域者的勢力只有巫師聯盟和三家修道會。
那些在大陸上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的各大教會反而沒多少力量。一是他們對半島的經營並不上心,二是這裏的人口和資源都無法支撐這麼多強者生存。再說千百年來,王室和各大修道會都和教會合作的很愉快,他們在卡梅洛根本沒有敵人。
儘管教會不怎麼賣巫師聯盟面子,但如果他們在半島的強者過多,始終免不了去西海岸戰場走上一遭,那顯然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而蘇格爾王國還是蠻荒之地,各種隱祕存在的信仰如野草一樣一抓一大把。但那地方又小又偏,當年潘德拉貢家族明明有機會征服都主動放棄了,可見實在沒什麼潛力,培養不出什麼人物來。
因此蘿絲很肯定,在這裏附近空間穿梭的人只有修道會的成員。不是海德里安修道會就是聖光慈恩會。
伊安的軀體可禁不起再蹂躪了,想到從塔莉婭口中得知的伊安的特殊身份,饒是以她的層級也不禁心生恐懼。
她實在不敢想象要是她害的主角失去肉身,她會面臨什麼樣的厄運。儘管主角會有無比強大的氣運保護他們免於夭折,但這氣運既是機遇也是磨難,熬的過去纔是主角,蘿絲很清楚伊安現在的身體水平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承受她本體力量的侵蝕的。
而一旦失去了肉身,伊安就很難保住主角的名位了。這不僅因爲亡靈位面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塔莉婭曾說過,主角只有圓滿過後才能登臨王座,一旦有任何無法補全的缺陷,那麼命運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她更是明確告誡所有人:可以爲主角帶去危險,但只有重要配角才能承擔這種行爲帶來的反噬。
無數年的時間裏,這番話被驗證了無數次,因此即使是再桀驁不馴、野性難馴的蘿絲都時刻牢記着這些話。
蘿絲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重要配角,但她唯一確定的是新時代還暫時沒有她的位置,她不像塔莉婭他們那樣被安排好了身份。從終極一戰中苟活下來的她需要擁有一個新的身份才能繼續肆無忌憚的活着,用塔莉婭的話來說,她需要適格的名位。
名位這個詞,是塔莉婭創造的。她說這代表一個人存在的痕跡。不僅僅是名望和地位,更重要的是,對這個世界存在的價值。只有存在重要價值的人才不會被歷史所拋棄。
其他存在或許不知道這個詞,但這些存在強大的本能會驅使着避免一切有可能損害自身名位的行爲。尤其是當年那位隕落之後,導致了這一切變革、一切戰爭、一切計謀開端。任何永恆存在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這些存在並不畏懼死亡,這些羣體畏懼的是更可怕的萬劫不復。
混亂的時代來臨,血色鑄就曙光。
有人升上星空,就有人沉淪黑暗……
無論是名爲九州的世界還是名爲地球的空間,穿越過來的人成百上千。但唯有蘇澤和伊安是異界靈魂,本土肉身。餘者皆是肉身穿越而來,他們雖然很多都身負異能,強大無比,但始終無法在主位面歷史中留下絲毫痕跡,更別說主導歷史了。
光是這一點,就篩掉了無數驚才豔豔之人……
無意中想到的事讓蘿絲感到煩悶無比。儘管就算伊安失去主角名位之後的氣運反噬也不可能殺死她,但如果因爲她的過錯而導致時間線錯亂,或者乾脆再次…
儘管當初他們已經設計了無數套應對方案,確保無論任何性格、任何實力的主角都能夠按照他們的設計行事。
但按照塔莉婭的說法,伊安這種善良性格的主角基本萬中無一。儘管他不夠心狠手辣、不夠殺伐果斷,但蘿絲他們真要攤上那種梟雄人物,難保不付出長大代價才能達成目的。主位面需要的不是驚才豔豔的傲世梟雄,而是一個願意承擔責任好人。
遠處的巫師近了,一共七個人。他們沒有像蘿絲那樣隱瞞身份,因此隔得老遠她們就認出那些人正是聖光慈恩會的導師。
這幾位大巫師此時本該在萊城對抗入侵的亡靈,但現在卻火急火燎的往聖言山方向趕去。他們個個臉色陰沉,好像被偷了家一樣。
“可不就是老巢被偷襲了唄。”茉莉不禁好奇蘿絲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麼神情,可惜被寬大的披風擋的嚴嚴實實。
對方倒是嘀咕了一句:“被發現了?不應該啊。沒有任何一個領域者能夠看破我動用本體力量施展的幻術,是哪裏出了問題呢?可以肯定收取空間祕境的時候沒有觸發任何禁制……”
茉莉想了想,小聲提醒道:“他們中有一個叫加布裏埃爾的,是個占卜師。”
蘿絲臉上迅速浮現驚訝之色:“占卜師?攜帶命運碎片的人?老天,你們不早說!”
沒有絲毫猶豫,在茉莉還在猜測什麼是命運碎片的時候,她就立刻帶着她拔升高度,朝着遠離主位面的方向飛去,那裏正是茉莉好奇又恐懼的綠色天幕。
加布裏埃爾見狀,突然靈光一閃,眼前再次浮現那如巨大章魚觸手狂亂舞動的場景。他敢肯定這個隱藏身份的巫師絕對有問題。
然而這次出現的提示並不清晰,他只知道聖言山出了問題,並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有多嚴重。因此忙對身邊的一人說道:“跟着他,我懷疑這人跟我接受到的提示有關。”
對方點點頭,沒說什麼就綴了上去。
加布裏埃爾見狀有些不放心的傳音道:“不要隨便動手,也不要太深入了,你知道厲害的。”
“嗯。”
他們都知道這氤氳燦爛的綠色絲帶遠不如看着那樣無害,那片空間充滿了各種強大的禁制。在巫師漫長的歲月中,他們中不止一個人研究過這東西,但誰也沒有發現什麼,只知道這道氤氳之氣阻隔了他們離開主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