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江面之上,波濤翻滾不斷,隨着雲層內,開始傳來的一陣陣悶雷之音。
讓人不由得懷疑,在這大江大浪的撞擊之中,此船是否在下一刻就會傾覆一般。
可即便大船傾覆,那也是天災人禍,只能怪自己運氣倒黴,出門沒看黃曆。
而不是如此時此刻,有妖邪作亂爲禍。
看着踩着十多米之高的浪花,且越過了船頭的魚頭精怪。
甲板上的衆人,目光在紛紛看去之時,不由得浮現了一絲驚恐之色。
“哇......”
幾個因爲之前衝擊而受到驚嚇的幼童,更是哇哇大哭,被瑟瑟發抖父母親人摟在懷裏,生怕被那精怪現在就捉下了江去。
“三對童男童女,河神大人限你們一盞茶的時間。
一盞茶之後,若是沒有生人祭祀,爾等便準備葬身在這江底之下吧。”
話音一落,這魚頭人身的精怪,目光殘忍的掃視了一圈甲板上的衆人之後,便準備踩着浪花回到江底。
“河使請稍等。”
看着這魚頭精怪要走,甲板的主事當即出聲喊道。
“怎麼,現在就答應了?”
聽到這話,魚頭精怪的河使,扭過頭來問道。
“驚擾河神固然是我等不對,但生人祭祀,乃是我大炎萬曆皇帝命令禁止,天下寺廟、山川河流,但凡是神祇無不敢尊從。”
說到這裏,船隊管事看了一眼外貌殘暴的魚頭精怪,又道。
“聖令在天,故我等平民又豈敢做這等邪徒之事。
既然河神大人覺得我等驚擾,我等願意增加牲祭之物。”
說到這裏,船隊管事對着那猙獰的魚頭精怪就是一拜。
“嘿嘿,你倒是一個不怕死的,可河神老爺就想喫童男童女身上的鮮肉。”
說到這裏,魚頭精怪當即霸氣側漏,橫眉掃過甲板上的一衆船客。
“爾等也是這樣想的,既如此就等着死吧。”
“放肆,你一個小小的精怪,也敢恐嚇我等?
莫說是你,便是這河神照面,要真敢在這江浪上掀起災禍。
難到就不怕朝廷鎮魔司,平了你這邪神?”
聽到這話,還不待臉色陰沉的船隊管事答話,一個穿着短衫的孔武大漢,當即呵斥道。
“桀桀,你這莽夫懂的什麼,眼下整個江面都被古戰場上肆虐的陰氣籠罩。
別說鎮魔司,就是欽天監的真人,現在也查看不到你們的生死。
識相的,獻出三對童男童女,如若不然,等死吧。”
話音一落,就見江面上噗通一聲,那魚頭精怪拿着手中鋼叉,就跳到了江底之中。
“可惡,可恨,這等邪神簡直該死,竟然枉顧朝廷法令。
船家,還不快快開船,等離開了這處江面,我等一定要上報到衙門。”
“好,開船,開船。”
聽到這話,船隊主事當即大聲吼道。
“多餘的牲品全部拿出來丟到江裏去。”
“諸位,甲板上風大浪大,還是快些回船吧,我等大炎子民,又豈能向邪神低頭。
有孩子的客人,快些顧着自家孩子,不要出事了。”
甲板上,船隊主事一邊大聲命令船伕,一邊對着客人們安撫道。
這一幕,看的衆人心中一沉,船隊管事也是越發不安起來,甲板上的衆人在擔憂之中,更是不敢走。
一時間,竊竊私語,絡繹不絕。
且隨着時間的流逝,船隊不僅沒有離開這處混亂的江面。
反而在船的底部,似有着一股浪流一般,將船隻漸漸引向越加混亂的江面深處。
也因此,這股不安的情緒,在醞釀之中,越發的嚴重。
到最後,整個甲板也因爲這變化而變得無比沉寂。
只是偶爾有一兩聲抽泣之音,似裹着風雨傳出一般。
“少爺,下面當真有河神嗎?”
看着甲板上的衆人神色各異,小兒哀嚎,福伯皺着眉頭,看向周長青。
“河神暫時沒有感應到,倒是那魚頭精怪身上,卻是有着幾分妖氣。
不過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大妖,否則的話,小白金現在早已經炸毛了。”
周長青說着,對着一旁依舊神色如常的小白金指了指,便向着甲板邊緣處走去。
“這倒也是。”
福伯看了看抖着白毛的小白金,也當即笑了起來。
當日他們前往江州,遭遇虎蛟魚來襲的時候,小白金的確炸毛的厲害,眼下卻是渾然無事。
顯然是這江底的威脅,遠遠比不上那虎蛟魚。
見此,福伯心裏也安定了幾分。
“吱吱、吱吱......”
見自家主人這般輕視,小白金當即不服氣的吱吱叫了起來,追着周長青的腳步,一路小跑了過去。
甲板上,一對主僕,似閒庭散步一般,徑直的走向甲板邊。
頓時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其中那呵斥魚頭精怪的孔武漢子,更是大聲喊道。
“那書生,甲板旁邊危險。”
“無妨,在下乃是陽明學子,最擅養浩然之氣,區區精怪,未必能夠傷我分毫。”
周長青朗聲說着,便來到了甲板欄杆附近,看着大浪翻滾,傲然道。
雖然之前甲板上的衆人都不同意生人祭祀,也對那精怪大聲怒斥。
可隨着時間流逝,在船隻不僅沒有脫離這處險地,反而越陷越深之時,一些不合的聲音,便斷斷續續的傳到了他的耳中。
雖然只是少數,但周長青還是更喜歡聽見此前的善言與無畏之語。
真漢子,當頂天立地,怎能因受到脅迫,就屈服投降。
更何況,要那以幼童之命來換取苟且偷生之事。
很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
伴隨着一陣浪花翻滾,就見此前跳入江中的魚頭精怪再次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不同的是,此前只有它一怪。
而現在身後的浪花裏還跟着兩個有着巨鉗的黑麪漢子。
“一盞茶的時間已到,河神老爺發話了,三對不夠,要五對童男童女。”
“童男童女沒有,浩然劍倒是有一把,你可敢要?”
看着踩着浪花的小魚人,周長青當即朗聲說道,一把霜白的曲直劍,隨即浮現在其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