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從茶壺內，升騰而起的熱氣，在飄散之中和屋外的飛雪兩相映襯，周長青放下手中的茶杯。
“其實，這些話，師兄心裏應該也已經知道答案纔對。
但凡中原陷落，神州沉淪，除了天災人禍之外，主要還是因爲中原無英傑之輩站起。”
“縱觀古往今來所有之事，每逢異族入侵之時，都是中原勢弱之際。
如果只是災害，異族只可逞兇一時，若是朝廷昏聵，又無英傑之輩站出，且還相互傾扎。
要是國力強盛還可以僵持，可若國力不足，又武力薄弱，那便是中原傾塌，天下齊暗之際。”
周長青說完，目光看向文玉。
“師兄覺得我說的對否？”
“師弟之言，正中爲兄心中所想。
眼下朝廷兵強馬壯，雖或有懈怠之色，可精兵尚存，沙場悍卒不知凡幾。
而後金現在只是彈丸之地，斷然沒有脫離掌控的機會。
而這也是我明知不可能，卻依舊心悸的原因。
因爲，在這京城待的越久，爲兄便越憂心。
雙王相爭，太子未立，帝王老矣，又有朝中大臣相互傾扎。
而朝廷大計文化入侵，看似由武人主導，但實際上卻是文官一派佔據上風。
今日得師弟點出，爲兄這才知道自己心悸由來，於此時，師兄謝過師弟了。”
兩人相互施了一禮後，文玉略微沉思之後，突然對周長青發出了邀請。
“我打算前往皇城，覲見陛下，師弟到時便與我同去吧。”
“師兄能夠這般輕易見到萬曆帝？”
周長青聞言，眼中出現一絲驚訝之色。
“在某些方面，我陽明學子還是有一些能耐的。”
文玉笑着說道。
“不過皇宮之內，人道之氣甚重，師弟乃是修道之人，初次入內恐會多有不適，還需要早做準備爲好。”
“師兄莫非忘了，我也是陽明學子。”
周長青聞言，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眉心。
大炎帝皇，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都必須得見上一見。
人間天子，氣運所鍾。
周長青相信，等見過天子之後，對於未來的一切，應該會有一個更明顯的感觸。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又商談了一番，關於何時前往皇宮覲見，以及注意事項後，便結束了此次的談話。
“師兄，我想問你一個假設性的問題？”
可纔剛剛走出房門，兩人站在走廊裏，看着院中白雪紛飛而來，周長青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還是問出了心中的遲疑。
“師弟請說？”
“如果大炎陷入困頓，還在僵持之中時。
你會不會獨自前往後金，在假意投靠的過程之中，從而讓文化入侵的方案，得以順利實施。”
說到這裏，周長青的目光，鄭重的看向文玉。
在後者於短暫的錯愕之後，目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之時，周長青語氣果斷的說道。
“我奉勸師兄，絕對不要生此念，也不要去執行這妄想之談。
因爲以你一人之力，擋不住一國之勢。
道理很簡單，在這大炎都改變不了什麼，憑什麼認爲自己在異國之中，還能扭轉乾坤？”
聽不清，寒冷的風聲；看不見，悄然的雪落。
在這一瞬間，時間好似靜止了一樣。
嘩啦......
但這種現象僅僅存在了一息的時間，便隨着文玉一聲輕笑，而再次恢復了回來。
於風雪再次揚起的一刻，文玉在微笑之中，將手放在了周長青的肩膀上。
“我本以爲之前在城樓下的那句話，是師弟的一句戲言。
但眼下看來，師弟是真的擔心，愚兄會離開大炎，爲後金效力了。”文玉感嘆道。
“師尊說過，大道難行多崎嶇，需謹慎謹慎再謹慎。
所以，師弟儘管放心，我輩乃是陽明學子，師兄便是死，也斷然不會爲後金效一分力。”
文玉一臉堅定的說道。
“若是有人告訴你，你去了之後，便可以阻止後金呢？”
“不去，天地大勢，又豈會因爲一人之力，而有所變。”
文玉說着，看向臉色沉重的周長青，頗爲好奇的道。
“莫非師弟，就對師兄，這般沒有信心？”
“非是對師兄不放心，而是因爲師弟做了一個夢。
夢見師兄帶着大量的儒家典籍，前往後金執教，便是師尊他老人家也追不回來。”
周長青隱晦的透露了邪聖的未來，一臉複雜的感嘆道。
“若真是如此，想來那時師弟，定然不在京城之中。”
文玉聞言笑了笑，將這關懷放入心中後，於笑聲之後，踏步而去。
“算算時間，那名家的公孫玉龍應該快到了。
這可是一位才色雙全，不可多得的美人呢，正好爲師弟你，引薦引薦。
你擔心愚兄，師兄我也擔心你，是否真能把握這其中濁流，還是會沉淪在美色之間，哈哈。”
“看師兄還有如此閒心，想來多半是不會了。”
周長青聞言，也踏步而上，跟了過去。
與文玉這一番交談，讓他對如今京城的局勢瞭解了不少。
卻也讓他明白，自家這位性格沉穩，愛收集美人策的師兄，絕對不是那般輕易會反叛之人。
若是邪聖未來的左千均調查屬實的話，或許讓文玉最後反叛的原因，便極有可能是出在其大儒之路上。
這炎京城裏，怕是也只有圍繞着文化入侵，而相互爭鋒的諸子百家之爭，纔是導致其路變化的原因。
在這其中，代表儒家和東林兩派之人，所佔據的分量，或許極重。
不過文玉有一句話，也說的很對。
因爲他周長青來了。
作爲聖人學派，陽明學府在京城也是有着自己的學院，只是相對於江州而言，於京城之地，競爭更大。
可隨着張家衛再登大儒，文玉入京，再加上前些時日文會上的登頂。
使得這段時間，陽明學府的聲名，也更上了一層樓。
片刻之後，大堂之內。
在周長青的目光之中，就見一名穿着白色長裙，面容精緻之中，一舉一動散發着嫵媚之氣的女子，走了進來。
“文師兄，小妹又來了。”
……
補昨日的一章，求訂閱、月票、書單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