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歲豐儼然已經跌落這個家庭的最底層。
好在陪着自己一起留在底層的,還有他的三個“大佬”兒子。
沒錯,時歲豐已經能確定那三個孩子是誰了。
——不管是趙衛紅還是文娟,一個重生一個穿書,他們的認知裏,都沒有小河。
而沒了這層紐帶,不管那個故事裏的“時歲豐”是不是自己,大蛋大丫兩個孩子,都不會跟他扯上關係。
再加上趙衛紅和文娟的話,還有時歲豐自己的夢,他能總結出來——
“時歲豐”結婚後,三個孩子是受過一段委屈的。
可再瞧瞧大蛋和大丫……
實話實說,對比顧平兄弟和雲寶妮,這倆孩子真不是能喫虧的!
此刻。
看看毫無建樹的顧平兄弟倆,再看看雖然充滿鬥志,但也同樣沒收入的雲寶妮。
時歲豐心中暗歎一口氣,看來,大家都跟自己一樣平平無奇且沒出息呢
破案了。
——底層竟是我自己。
時歲豐嚥下一口辛酸淚。
……
他穿着大丫給做的白背心,此刻手臂和後背裸露一部分,在昏黃的燭光下並不明顯。
但……
有蚊子。
時歲豐只能無奈的挪到楚河身邊。
在那裏,雲寶妮點燃的艾草白霧繚繞,濃郁且讓人舒心。
目的,就是爲了讓姑看書的時候能夠開開心心的。
老實說,每次看到這種情況,時歲豐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但是,既得利益者是小河,他最後也說不出什麼來。
如今爲了避開蚊子,時歲豐只能挨着楚河坐下。在燈光下,他的胳膊自小河眼角一掃而過。
下一瞬,楚河的眼神從小人書上挪開,便瞬間凝聚到這些疤痕上了。
她表情嚴肅起來:
“怎麼回事?”
時歲豐一愣,下意識看了看已經癒合的傷口。
“沒事,清理任務時被地雷的碎片傷到了,但都是皮外傷。”
皮外傷?
楚河纔不信呢!
她又不是沒打過架!
哪裏是要害,哪裏會疼但是不會傷筋動骨,她心裏門兒清。
更何況這疤痕有深有淺,好幾條都是在重要部位——
看樣子,恐怕出任務這七八天,基本時間都用在養傷上了吧!
她怒氣衝衝,怒不可遏——
“你怎麼回事?還能讓地雷傷到?你提前沒探測嗎?怎麼一點都不仔細?!”
時歲豐:……
他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隨即心頭還有些暖——兇巴巴的小河,還挺可愛的。
但轉瞬,他又意識到另一件事!
……
“什麼探測?”
地雷探測明明是他們纔得到的新技術,爲什麼小河說的這麼理所當然?
楚河擡起頭:
“鄭老頭每天扒拉着我,非要請我喫飯,問的不就是地雷探測的那些技術嗎?”
她無語道:“怎麼?他問了那麼久,到現在都沒搞明白嗎?這也太笨了吧!”
時歲豐:……
此刻,他心中生出一股荒謬又後悔的情緒來。
原來,他對小河,其實一點也不關心。
自己只想表面的生活,想讓小河喫飽穿暖就行。
卻沒想到,原來她竟是這樣一位天才,連這些都清楚!
真要說起來,豈不是他差點耽誤了大事?
他竟從來沒關注過小河的優點!
時歲豐深深嘆息。
…
時歲豐的反省楚河是搞不明白。
她此刻也懊惱的嘆氣:
“都怪我這不爭氣的腦子。”
“當時手快搞了個半成品出來,但後來鄭老頭再問我什麼原理啊,這樣那樣之類的,我死活都想不出來。”
“接下來什麼也不會做了——你們是不是就差這臨門一腳了?難怪他老問我……”
說着說着,是真挺後悔的。
楚河也不知道自己爲啥懂這麼多。
但是倘若她腦子裏的記憶能再多億點,這會兒說不定時歲豐就不會受傷了。
這麼一想,她對記憶的需求突然迫切起來。
而時歲豐聽罷,這才明白爲什麼關鍵時刻,鄭教授他們都沒有想過來找小河。
他剛纔還猜想,是不是要替楚河保密。
如今想來,恐怕是小河自己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知其然,但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才導致這種情況——
能做出一部分,卻講不清楚原理。
所以……
時歲豐的表情嚴肅起來。
上學!
一定得讓小河上學!
如今的學沒必要去上,教的那些知識實在淺薄。
但是77年的高考,無論如何,得督促小河參加!
考進帝都!
那時候,在全國上下培養人才的需求下,她在大學一定能學到真正該學的!自己也得努力了,不說別的,這麼多孩子,在帝都總得有個落腳地吧!
部隊肯定會給自己安排住處,但是能不能方便孩子們上學,那就不一定了。
思及文娟的買房執念,大約未來房子會變很貴……時歲豐想到自己墊底的津貼,此刻默默在心裏流淚。
……
再看身旁靜靜聽着自己說話,但卻沒有隨意插嘴的乖巧孩子們。
他目光放在最小的顧安身上。
“小安,你最近學習感覺怎麼樣?”
顧安一愣。
隨即,他有些羞澀的笑了起來:
“小軒弟弟教的好好哦,我好像都會。”
不光是他,哥哥顧平和雲寶妮都學的很快。
在學習進度這方面,別看大蛋已經背會九九乘法表,但其實他和大丫的成績,整體拉垮。
也因此,顧平此刻都默默挺起了胸膛。
因爲他如今已經搞清楚一件事——
想從賺錢方面贏過大蛋和大丫,怕是不可能了。
但是學習上,他們兄弟倆還是有一拼之力的。
而時歲豐卻心想——
既然趙衛紅和文娟對三個孩子都抱有這麼大的信心,不管未來他們發展如何,但至少,勤奮或天賦,努力或智商,他們總該有一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