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許多僕從,下人,忙裏忙外,爲院子裝潢打整,披紅掛綵。
陳家號稱【東沅】城四小龍之一,於【東沅】城根深蒂固已久。
據說,他們是兩百多年前,自上京遷徙於此。
民間傳言,【東沅】陳家,過去乃是一個超級隱世家族的分支。
卻因爲某種原因,被驅離出境,最後只得另尋安身處所。
不過這種說法不知是以訛傳訛,還是確有此事,有待考證。
經過兩百多年的發展,陳家已能在王都【東沅】,佔據一席之地,實屬不易。
近日,【東沅】陳家,將舉辦一場規模盛大的慶典。
再過幾天,便是陳家老爺子,年滿八十歲高齡的大喜之日。
陳家老爺子陳綱,作爲【東沅】陳家第三任家主。
也就是在他手裏,陳家從當初外來的一個默默無聞小家族,成爲了當前【東沅】城金字塔頂尖的大家族。
故此,此場壽宴,自當舉族歡慶,註定聲勢浩大,引得全城關注!
隨着大喜之日的臨近,陳家上下,都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着。
陳家深院,一座簡易的院子內。
一名面目慈祥,白鬚長冉的老者,斜靠在一張木製長椅上。
在他手裏,拿着一張稍顯泛黃的老舊照片。
照片上,是一名年輕男子,手裏抱着一個幾歲大的孩子。
老者用手指輕輕的撫摸着照片,眼中淚光流轉,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
觀其神色複雜,自責,愧疚,懊悔,盡顯於表。
若是陳奇在此,定能認出,老者手中照片上的年輕男子,正是他父親陳澤年輕時的模樣。
而年輕男子手中的孩子,正是陳奇。
這時,一名老翁走了過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老者手中照片,微微嘆了一口氣,“老爺,外面天冷,您還是移步屋內休息吧。”
老者瞳孔凝聚一瞬,擡起那張蒼老且又佈滿褶皺的面孔,“阿廣,現在是什麼年?”
“壬子年了,老爺。”
“壬子年啊……”老者口中默唸一陣,“如此說來,離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七年了。”
“我兒陳澤,已經走了七年了啊。”
說着,兩行熱淚,自老者眼中,奪眶而出。
“陳澤是我最得意的兒子,聰明,善良,孝敬,能幹,本以爲他能夠帶領我們陳家,再創輝煌,到頭來,卻先我一步而去。”陳綱撫摸着照片,聲音哽咽說道。
老翁沉默片刻,“老爺,請節哀,大少爺在天有靈,一定會保我們陳家,千秋萬載,源遠流長。”
陳綱慘然的笑了笑,然後擡頭問道,“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有消息了沒?”
老翁搖搖頭,“陳奇小少爺,在七年前因早人陷害,被抓進了監獄,而後就像是人間蒸發,至今杳無音訊。恐怕……”
七年前,樊城陳家,陳澤和他的妻子林媛被人下毒害死。
而陳澤唯一的兒子陳奇,也因被奸人所害,鋃鐺入獄。
本來陳綱想設法營救,可趕到時,陳奇已經不知所蹤,監獄上下,都查無此人。
所以老翁猜測,陳奇已經被滅了口,想勸陳綱放棄。
陳綱目光微凜,“不要跟我說什麼恐怕!陳奇是陳澤的兒子,也是我陳綱的親孫子,流着的是我陳家的血脈,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必須找到他!”
陳綱仰天長嘆,“澤兒的死,我也有責任,我虧欠他太多,若是連他的兒子都無法保護,等我下去,還拿什麼臉去見他?”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陳家作爲【東沅】當地,名聲顯赫的金鼎世家,在外人看來,何等的風光無限?
可誰又知道,陳家內部的水,有多深。
自古以來,家族爭鬥奪權,屢見不鮮。
有人爲了爭奪上位,不惜大義滅親,殘害血脈至親。
陳綱一直以來,都認爲自己給予陳家衆人,良好的家教。
怎知,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他們族裏。
當初,要不是陳綱執意想讓陳澤來做這個家主,陳澤又如何會離開陳家?
如果陳澤不離開陳家,他也不會被人害死。
“澤兒就是太過善良,而他的那些兄弟,卻個個不是省油的燈……”
正當這時,院落大門被人推開了,隨後便見三名高矮胖瘦不一的中年男子,邁步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老翁自覺後退兩步。
卻見其中一名長着連毛鬍子的男子,上前問候道。
“父親,您怎麼出來了?天氣這麼冷,您該在屋內歇息纔是。”
男子名叫陳淵,是陳綱的三兒子,現掌管陳家內部大小事務。
陳淵話音剛落,另外一名個子最高的男子接過話道,“三哥,你這話什麼意思?父親整日待在屋裏,肯定悶得很,出來透透氣,對身體纔好。”
說着高個男子脫下自己大衣,上前給陳綱披上,“父親,要不要孩兒扶你出去走走?現正當交季,夏花都開了,可美了。”
高個男子名叫陳謙,在家中排行老四,主管陳家外部事宜。
陳淵癟了癟嘴,“四弟,你這獻媚也太明顯了吧?父親現在身體健碩,用得着你來攙扶?怎麼,你是在咒父親走不動路還是怎的?”
陳謙大怒,“你放屁!父親,您別聽三哥胡說八道,我明明是……”
“好了!”
這時,最後那名精瘦男子發了話,“老三,老四,你們就別在父親面前爭吵了,他老人家煩着呢。”
他叫陳烈,陳綱的四個兒子中,排行老二,現任陳家代理家主。
陳淵與陳謙聞言,相互怒視一眼,紛紛撇開視線。
而後,陳烈微微一笑,上前問候道。
“父親,這間院子住着還習慣吧?這是我按照父親要求,特意命人改造出來的。”
陳綱不置可否,漠然問道,“你們三個,怎麼有空來我這裏了?”
陳烈迴應,“幾天後,便是父親八十歲大壽,我們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特意過來,想問問父親有什麼其他特殊需求,好爲您提前準備。”
“都已經快入土了,差不多就行了,還能有什麼需求?”陳綱搖頭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