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御嗤笑一瞬,“你可知道,我闖蕩華夏那幾年,最大的收穫是什麼?”
“是什麼?”
“我學到了一句話。”
“說來聽聽。”
“一江春水一江濤,一山還比一山高。”黑木御一臉玩味的看着陳奇,“你可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陳奇輕笑搖頭。
他當然知道。
一江春水一江濤,一山還比一山高。
這是華夏那邊,武道對戰之前,最常用的一句話。
用來形容一些毫無自知之明的習武之人,以爲學到點東西就開始飄了,不知天高地厚,自不量力去挑釁強者。
簡而言之,這是‘人外有人,山還有山’的翻版。
“聽說過,然後呢?”
“我現在把這句話送給你。”
黑木御五指揉捏,關節咯咯作響。
“華夏的確是武道的發源地,你來自那邊,但這也不代表我們日國人能夠讓你隨意揉捏。”
黑木御凝視陳奇,“我再借用一句你們華夏那邊的話,叫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陳奇眉目微動,頗爲讚許道,“你學得倒是不少。”
“那我也送你一句話。”
“什麼話?”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陳奇面泛微笑,“你,聽說過麼?”
黑木御面色一變,顯然他是聽說過。
“猖狂!”
一語言罷,黑木御體內真氣暴漲,而後一腳跺地,如同一枚漆黑的炮彈,朝陳奇奔襲而去。
在接近陳奇三丈之距,他身形一轉,猛的調轉了一個方位,而後又朝陳奇的側身逼近。
雙方僅有一丈之隔時,他又猛的招式突變,閃至陳奇身後。
因爲看到之前吉川拓野的落敗,黑木御已經將陳奇當成是一個強敵應對。
需知,高手之間過招,牽一髮而動全身。
他必須萬分謹慎,儘可能在接觸對方之前,提前找到對方的破綻。
可,幾番盤旋下來,他竟詭異的發現。
眼前這個看似毫無招架之力的對手,雖毫無真氣的波動,但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
此種壓力之大,即便在面對館主神谷流雲時,都從未感受到過。
黑木御百思不得其解,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難不成,這個看起來與自己年紀相差不多的華夏年輕人,武道實力甚至已經超越了館主神谷流雲?
如此一幕,看在臺下衆人眼裏,也是一臉茫然。
“黑木御在幹什麼?怎麼還不出手?”
“不知道啊,他就像是隻無頭蒼蠅,在圍着那個華夏人打轉?”
“出手啊,進攻啊!喂!”
一些觀衆已經安耐不住,高聲吶喊助威。
黑木御在如今年輕習武者人羣中名氣很大,只因他武道天賦極高,年紀輕輕,就步入了宗師行列。
這自然會受到大量武道追求者的崇拜。
況且,同樣作爲日國人,他們自然更加支持身爲日國人的黑木御一方。
陳奇充其量不過是華夏那邊來的一位武道求學者。
敗了也是理所應當。
主席臺上,村井宏同樣眉頭緊皺,“黑木這是怎麼了?還不出手?”
“他遇到勁敵了。”神谷流雲答道。
“勁敵?那個華夏小子?”
神谷流雲作爲【流雲武館】的最強者,很少單獨指導學員武藝,但那黑木御卻是其中一個。
指導期間,神谷流雲瞭解到黑木御性格沉穩,即便面對再強大的對手,也不會慌了手腳。
反而會利用自身的速度優勢,尋找敵方破綻。
畢竟一個人的防禦再怎麼滴水不漏,也會有一絲縫隙可鑽。
不過,這一次黑木御磨蹭得的確有些久了。
那麼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現在所面臨的對手,實力強得可怕。
“他出手了!”土井康泰喊道。
譁~~~
卻見黑木御突然彈射而起,躍至陳奇頭頂,自身盤旋了一個三百六度的弧度,而後如同隕石般下墜。
期間牽起音爆陣陣,虛空如同受到猛擊,震盪出萬千氣浪漣漪。
“是【墮天墜】!”神谷流雲頓時眼前一亮。
【墮天墜】,此乃黑木御最爲拿手的武學。
據說這是黑木御遊歷華夏那幾年,從一位化境強者那邊學得的武學招式。
其原理是仿照華夏武學中的【千斤墜】,將真氣凝聚於腳底,給予對手難以招架的力量衝擊。
不過黑木御憑着自身對武道的理解,將其改良,威力更甚!
黑木御下墜期間,下方擂臺似乎都畏懼了這股駭人力量,顫抖不已。
而位居其上的陳奇,也好似沒有反應過來,任憑這股力道壓頂。
轟!
巨大的衝擊,掀起一陣強韌颶風,那岩石所堆砌的擂臺,頓時四分五裂。
無數砂石激空,猶如沙塵暴來襲,吹得衆人睜不開眼。
村井宏神色亢奮,“得手了嗎?”
衆人均是伸長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待沙塵逐漸散去,一個身影,也慢慢顯現出輪廓。
唰~~~
神谷流雲猛的從座位上起身,目眥欲裂,“什麼?”
土井康泰同樣驚爲天人,“這,怎麼可能?”
只見滿目瘡痍的擂臺之上,陳奇依舊毫髮無損的站在那裏。
其身上衣着之整潔,莫說是傷痕,就是連一絲灰塵都不曾看到。
“黑木御呢?”有人發出疑問。
衆人均是目光調轉,到處尋找着黑木御的身影。
“在,在他腳底下!”
又是一陣驚呼聲響起。
衆人這才發現,陳奇的腳底下竟然躺着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黑木御。
不過此時的黑木御,背面朝上,半個身子陷入地底,周身衣着破爛不堪,還能看到一些血肉模糊的景象。
他此時的遭遇,與先前的吉川拓野差不了多少,甚至還要更加悽慘一些。
叮~~~
卻見陳奇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
慢條斯理的摸出一根香菸,撥動火機,給自己點着。
深吸一口,吐氣如雲。
唏~~~呼~~~
雲霧縹緲之際,他目光投望向不遠處的主席臺。
“你們【流雲武館】的武道高手,也不過如此。”
“又或者說,你們日國的習武者,也不過如此?”
陳奇含笑搖搖頭,“不過想想也是,畢竟都是偷來的武學,有何前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