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狀況，周圍的那些路人們或許不會駐足關注，跟在朱韜身後的幾個手下，卻是一愣一愣的，非常驚訝與不解。
哪有人會在別人面前，把自己所有的醜事都抖落出來。
即便自認能夠掌控一切，有種想要炫耀的姿態，也沒有必要如此高調。況且李振中到底還是警察，沒表示會與他們同流合污。
幾個手下，都覺得朱韜這會兒是不是得意忘形過頭了。
但由於平時朱韜的說一不二，他們作爲小弟人微言輕，並沒有上前阻止，除了互相對視的無奈與意外，沒進一步制止的打算。
李振中倒是很有耐性，像是一個專業的聆聽者，慢慢安靜收集着朱韜的那些足以寫成犯罪書籍的勁爆言論。
他身上的錄音設備，早在之前就進行了工作，也是一字不漏的把朱韜自述的很多罪責錄下來。
就算這種錄音，在法律審判過程中，似乎存在漏洞，但這些朱韜典型親口承認的事實，還是會給朱韜帶來滅頂之災。
因爲警方只要根據朱韜親口所說的內容，再相關深入查探一番，就能迅速獲得重要證據。
有時候，面對一些陳年舊案，警方欠缺的，僅僅只是一個突破口，或者說方向。
茅山術真話符的效果，持續了相當一段長時間，朱韜把自己犯過的各種罪責，幾乎完全當面傾倒了出來，都有點意猶未盡。
他甚至還說，他這會兒約李振中到這邊交易，早有意暗中安排人拍了他們兩個面對面接觸的照片。說是會以此爲威脅，陷害李振中，讓李振中被迫從此與他合作。
“老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爲什麼要向他說出這些？”
忽然間，那個張律師不知爲何，也及時來到這個商場朱韜的身邊。
當他聽見朱韜喋喋不休地說着個人犯罪歷史時，過分囂張的在李振中面前把底牌全部暴露時，立即大爲訝異地嚇了一跳，衝上來就試圖打斷朱韜的自述動靜。
可朱韜，即便發現了這位御用張律師的到來，卻還是在繼續說着，滔滔不絕。
“老闆，你醒醒，你今天怎麼了？”
張律師似乎認爲朱韜酒喝多了，或者是其他因素造成的思維混亂，連忙想着試探他是不是在說胡話，抓住他的雙肩用力一搖。
朱韜本就坐在輪椅上，被用力一搖，結果輪椅都跟着動了起來，下意識使朱韜緊張地自行雙手快速抓住輪椅。
與此同時，他原本抓住還未打開的皮包，便又掉落在了地上。
朱韜整個人，不由精神一凜，像是瞬間反應過來什麼。
“咦，我剛纔這是怎麼了，這麼多話？”
接着，他又看向張律師，好奇道：“你怎麼來了？”
張律師其實是有點焦急的情緒，欲言又止地回頭看着淡定的李振中，卻不想大聲說話。
已經從剛纔茅山術真話符籙控制的狀態裏走出來的朱韜，再次打量一眼李振中，束起脖子：“你小聲告訴我！”
張律師見狀，連忙伏過身子，朝向朱韜耳邊嘀咕道：“老闆，遭了，幹掉文警官的時候，之前我們喊來的那個誘餌線人‘蛇仔春’，可能目擊到了過程，現在被抓到警署去了！”
“什麼，不是說他只負責引警察，然後就讓他立即滾蛋了嗎，怎麼讓他發現了？”
“按理說辦事的兄弟們應該小心，可這似乎出了意外。現在蛇仔春被抓進警署，必然很容易牽連到我們。”
張律師作爲一個習慣玩弄法律的訴棍，對於任何有風險的事情，都是很在意的。
朱韜瞬間沉默下去，似乎在匆忙考慮後果。
突然，他卻又莫名笑了起來，音量也跟着正常起來：“哈哈哈，沒關係，我已經和李警官完成交易，莎蓮娜的證據拿到手，蛇仔春不重要了。而且就算我把實話說出來，李警官和我當衆交易的畫面，已經被我們的人及時拍下，他也根本解釋不清現狀，從今以後必須幫我。”
“李sir，回頭你的賬戶上，還會多出一百萬的佣金。如果你想自首，警方恐怕都不會給你機會解釋清楚。你知道的，香江公務體系，還是很要面子，你會受到更多人質疑，連知名警探的名聲也會不保。李sir，你想保住今時今日地位，看來今後只能和我合作。”
朱韜很自信，認爲用這種最簡單卻也最實際的誣陷式收買方法，就能拖李振中下水了。
不過認真分析，這種方法也沒什麼大問題。在如今這樣一個時代，朱韜願意花如此巨大的真金白銀代價來抹黑陷害李振中，再故意公之於衆的話，李振中即便想要快速洗刷，也難免會在媒體公衆面前留下污點形象。
畢竟人言可畏，大部分普通人很容易被帶節奏。
說完，朱韜便又輕鬆不少，示意張律師幫忙撿起那個皮包。
“李sir，這次我們之間，確實是一個合適的交易，你以後我感激我的。”
然而，聽完朱韜一本正經的表態，這個時候李振中卻有意使勁拍了拍手掌，動靜不小。
“感激你，你以爲我會缺錢？呵呵，你真的是想多了。不過，你捨得花這麼大代價來拉我下水，倒算是付出血本了。可惜，我這邊的兄弟們，都能給我及時作證，你這麼粗暴生硬的栽贓陷害，選錯人了！”
“對，朱韜，你又被捕了！”
“你剛纔的那些話，都已經被記錄下來，留做呈堂證供。”
“然後還會再加上最新的一條，蓄意陷害警務人員！”
……
就在李振中鼓掌動靜過後，本來似乎很普通的一些逛商場路人，以及周邊商場的店面裏，徑直走出來一堆精心埋伏布控已久的便衣探員，紛紛舉起了手中的證件。
而九龍城警署的驃sir與林署長，同樣一臉笑容的在某個角落裏現身站了出來。
“朱韜，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連之前被陷害的鐵力威，這時都已經出現在了這裏。
“你，你們？”
朱韜再次吃了一驚，對李振中這麼直接的佈置大爲不解。
但李振中的悄然行動，卻還並未有終止，又繼續朝着那個張律師開口問道：“喂，張律師，你覺得你們的老闆朱韜，究竟怎麼樣？他平時把你當做小弟一樣呼來喝去，時常還讓你替他擦屁股，是不是覺得他很煩？”
張律師正拿着那個早就由李振中動過手腳的皮包，整個人不禁也有些異樣的迷糊。
面對李振中的新問題，他都不顧一羣便衣警探圍過來的緊張氛圍，也是果斷開口說真話了。
“朱韜，他就是個剛愎自用的大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