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的豪言,追隨他的衆人早已習慣。
正因爲陳宇如此,所以他們才心甘情願、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地追隨。
包括曾經的鹹魚、包大仁和金大牙在內,都忍不住心生嚮往,想有朝一日,與陳宇一起,領略最高處的風景。想必那最高處的風景,一定很美。
陳宇準備收好這張記錄着滄海桑田的古琴,金大牙發現了什麼,詫異道:“老闆,爲啥這張古琴上,只有兩根琴絃?古琴應該有幾根弦?”
金大牙隨口一問,竟不想難住了滿屋子的音樂門外漢。
猛然細想,他們貌似……真不知道古琴應該有幾根弦。
好在陳宇這個當老闆的,知識淵博,沒有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回答道:“華夏古琴,正常來講,普遍是七絃。七根弦,是有典故的。”
“古琴最初只有五根弦,內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宮、商、角、徵、羽。後來文王囚於羑里,思念其子伯邑考,加弦一根,是爲文弦。武王伐紂,加弦一根,是爲武弦。合稱:文武七絃琴。”
“漢代才女卓文君,給她丈夫司馬相如的數字詩中,也有‘七絃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這樣的表述。七絃琴,是華夏古琴的標準制式。”
“當然,凡事總有例外。畢竟在周代之前,華夏古琴只有五條琴絃,所以至今流傳下來的五絃古琴,亦存世不少。《南風暢》、《歷山吟》、《虞舜思親》等先古琴曲,仍需要五絃琴來演奏方能完美合乎韻律。”
“至於爲什麼這張古琴上,只有兩根琴絃……”
陳宇沉吟了一下,說道:“很簡單,尋常的琴絃,配不上這張古琴。”
衆人聞言,忙不迭地擡眼向古琴上的兩根琴絃望去。
按照陳宇的說法,那兩根琴絃之所以出現在這張古琴上,是因爲不凡。
他們想看看,什麼樣驚世駭俗的琴絃,才能配得上這樣一張古琴。
然而,一羣糙老爺們、音樂門外漢,瞧個半天也沒瞧出所以然來。
曹連城忍不住問道:“兩根琴絃,一根顏色柔白,一根漆黑如炭,材質有些古怪,一時半會兒分辨不清……它們兩個,究竟哪裏特殊?”
“呵呵。”陳宇笑道:“忘了我剛纔說的了嗎?琴有七絃,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文武,古琴上這一白一黑兩根琴絃,正好對應了水、火二絃。”
“白色琴絃,名爲月光。月屬陰是水,所以對應水弦。”
“黑色琴絃,名爲灰燼。灰燼屬火,這不用我解釋吧?”
“原來如此!”曹連城等恍然大悟。
想不到區區琴絃,也有這般門道。而且它們的名字,還挺好聽。
時萬忍不住道:“就是不知道,這水火二琴絃,彈奏起來是什麼動靜?”
陳宇輕聲道:“別急,幾天後的鬥樂,它們的聲音,自然會流傳萬古。”
“可是。”賀良疑惑道:“琴有七絃,這張古琴上只有水、火兩根琴絃,其餘的金、木、土、文、武琴絃,盡皆不見蹤影,怎麼演奏啊!”
“木弦、土弦,我手上有。”陳宇的語氣波瀾不驚。“文弦、武弦,那位願意幫助我跟樂家鬥樂的華夏頂級樂師,她會拿出來的。”
衆人再次嚇了一跳,不知道陳宇心裏到底藏了多少事,又有新行動?
符虎皺起了眉頭,在一旁暗暗思索。
大哥說他手頭有木弦和土弦?整日跟大哥朝夕相處的自己咋不知道?
總之,陳宇此番津衛之行,實在有太多的古怪。
許多絕密,明明不該他知道,但他偏偏就是知道。若非知曉諸多絕密,他能耐再大,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搗毀任家玉器造假窩點、佈局滅了曲家全族。
陳宇知曉那些絕密,宛如神助一般。
自然,同樣沒人知曉,他怎麼確定金弦一定在這裏?
陳宇身旁跟着隋欣,身後帶着符虎、時萬、曹連城等人,來到了津衛郊縣的一處村落,找到了一戶姓黃的人家。
只見黃家院子裏,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一邊掰玉米,一邊唉聲嘆氣。
“婆婆,您好,我來自京城,聽說了一些傳聞,想來跟您聊聊。”陳宇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走上前去,跟老婆婆熱絡地打招呼。
老婆婆似乎爲某些事情所困,因而感到煩惱,心情不佳,沒咋搭理陳宇。
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陳宇笑容不減,乾脆直接開門見山道:“聽說您的家裏珍藏了一根祖傳的琴絃?本人由衷熱愛華夏古典音樂,願意高價收購。”
“您看……意下如何?”
聽到這話,老婆婆猛然一驚,總算打起精神來,正視陳宇。
她放下手中的活兒,面容十分警惕,否認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說,琴絃,我可以高價收購。”陳宇語氣爽快道:“只要您點頭,願意把那根琴絃賣給我,價錢,隨您開。”
畢竟得到那張古琴,陳宇沒花錢,琴上的‘月光’和‘灰燼’二絃,他也沒花錢。如果能從老婆婆這裏得到金弦,他不介意拋灑七八個零的財富。
然而,陳宇低估的老婆婆的警戒心。
縱使他給出了‘隨便開價’這樣優厚的條件,老婆婆依舊裝傻充愣。
陳宇連番懇求數次,老婆婆堅決不肯鬆口,什麼琴絃,她說不知道。
這個老太太在陳宇眼中,戰鬥力幾乎可以界定爲負數。
只要他願意,擁有慧眼的他,完全可以無視這個老太太的阻撓,衝進去硬搜,把琴絃找出來,然後留下一張支票走人。
但他沒有絲毫硬來的想法。
對付曲家、任家那種敵人,他可以不講規則、無視道德。
對一般人,陳宇永遠狠不下心來。
老婆婆死不承認,陳宇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得訕訕告辭。
老婆婆瞥了他一眼,坐到小板凳上,繼續掰玉米,小聲喃喃道:“這幫城裏的有錢人都是什麼毛病,非要買我家老頭子留下的東西?”
“前兩年京城一羣自稱什麼岳家,還是樂家來着的,他們也找我買琴絃。真是閒的,我老頭子唯一的遺物,我怎麼可能賣?你們能給我幾個錢?”
“再說,我生了個嗜賭成性的孽子,用琴絃換錢,能留得住嗎?”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