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綁架他的人，是他親生父親。”江笙淡淡地說。
此言一出，衆人均是錯愕之色。
“怎麼會？”言晚張了張嘴巴，這和劉夫人跟自己說的，好像有些出入。
“很久以前的事啦，不提這些了。”江笙笑着搖了搖頭，“我們還是研究設計圖吧。”
沒想到去醫院的短短半天之內，會接收到這麼大量的信息，言晚心情複雜地回到家裏，管家幫她取下外套。
“先生在書房等您。”他輕聲說。
今天公司的事少，陸言深提前回家，在書房梳理了一下未來半個月的工作計劃。
聽到言晚進門，他擡起頭來，發現她的神情不對：“怎麼不開心？”
言晚原原本本地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跟他說了一遍，說完之後，感覺嗓子有點幹，隨手拿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也許是有別的苦衷吧。”陸言深指的是劉夫人隱瞞前夫罪行的事。
“不清楚。”言晚苦笑。
她原本以爲劉夫人這個人足夠果敢決絕，因爲前夫嫌棄孩子，便把他直接踹開，沒想到人性還是複雜的，劉夫人終究還是心軟，沒有把那個男人直接送去坐牢。
陸言深想了想，說：“我大概可以猜出，她前夫爲什麼會做出那種事。”
他對帝都這些世家之間的恩怨比言晚瞭解得更多。
劉夫人的前夫是新貴，先天努力，又有聯姻這樣有利的資源，幾年之間就把生意做起來了。
雖然江家遷去香港，但在內地也有很大一部分產業，劉夫人和江家走得近，她前夫自然也會把算盤打到江家頭上。
“應該就是綁架案發生那年，她丈夫被曝出醜聞，公司股價大跌，銀行那邊的信用也出現問題。”
陸言深這樣說完，言晚也聽明白了，因爲那個男人自己惹出來的一身麻煩，迫不得已要跟妻子求助，依劉夫人那種脾氣，寧可冒着破產的風險，也斷然不可能去舅舅家丟臉。
男人走投無路，只能選擇用孩子威脅。
“只是一個猜測。”陸言深搖了搖頭，“不過這個人在京圈還算出名。”
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名聲。
紐約那邊的時差是十二小時，晝夜剛好顛倒，言晚刷着郵箱列表，等言澤野的回信，不斷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
看月清的樣子，江笙對整件事是知情的，甚至比他們所有人知道的都早。
他們從病房離開的時候，月清對江笙說了一句，以後不用再過來了。
言晚放鬆自己的身體，靠在椅子裏，她懷疑月清的想法跟自己是一樣的。
有這樣一種可能性，自始至終，月清都知道那個男人的身份和背景，她不肯說，甚至選擇一個人遠走高飛，也是因爲怕言澤野衝動惹事。
只要不是陌生人，這個範圍就很好圈了，言晚隱約摸到了一點頭緒，忽然看到電腦上彈出新消息。
言澤野上線了。
紐約那邊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半，言澤野現在是工作狂人，可以無障礙適應時差的那種。
清早喝完一杯美式咖啡，人在國內的頹廢一掃而光，他邀請言晚加入視頻，準備和她談談圖紙的問題。
言晚坐在書房裏，用玩笑的語氣說：“去了呀，還看到你的情敵了。”
“情敵？”言澤野沒放在心上，隨手打開案邊一個文件夾，“什麼情敵。”
“字面意思，你跟月清應該儘早定下來了。”
言澤野笑了笑，說：“我準備領養一個孩子。”
領養嗎？
他這個消息出現得太突然了，言晚懷疑他這個決定會不會太倉促。
“這幾天我開車去幾家療養院和福利院都看過了，一開始是想參考一下他們的運作模式。”言澤野頓了頓，說，“後來在那邊待了一個下午，和那裏的小孩子玩了一會兒，感覺還挺好的。”
言晚絲毫不懷疑他會成爲一個很優秀的父親，看他對待陸嘉佑的方式就能看出來。
其實現階段來說，言澤野對於孩子的渴望也沒有那麼迫切，現在有或者晚幾年再有都是一樣的，他們現在還年輕，再拼幾年事業都來得及。
但是他想讓月清看到自己的決心，和她一起撫育一個小孩長大的決心。
“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月清說？”言晚問。
“這次回國吧。”言澤野沉默了一陣，說，“但我不能確定，她會不會歡迎這個孩子。”
他沒法真正體會月清的心情，她的態度總是若即若離，讓言澤野感覺自己從來沒有被堅定的選擇過。
“那你打算在國外找還是……”
“都可以。”言澤野搖了搖頭，“我也諮詢過這邊試管嬰兒的機構，Anyway，現在還只是一個想法，如果到時候遇到閤眼緣的孩子，最好還是領養。”
他希望能給別人一個家。
“你剛纔說什麼情敵？”他又提起這個話頭。
“呃……”言晚支支吾吾一陣，說，“就是一個愛慕者，對月清一見鍾情的，今天拿着玫瑰花到醫院看她來着……”
她這句話說完，瞟了下屏幕，發現言澤野握住筆的力氣很重，手背繃出幾道青筋。
“不過你也別慌。”言晚連忙安撫他，“月清對他不感興趣的，花也沒收……”
到了次日傍晚，月清對言晚這段告密還毫不知情，她的體檢指標通過了，等言澤野回來簽下字就可以辦理出院了。
江笙對她說過的話權當沒聽到，第二天還是照舊來登門問好。
“今天我未婚夫回國，不想臉上開花的話，你最好早點離開。”月清靠在牀頭喫水果，眼神也沒分他一個。
言晚也在一旁附和道：“對，我哥打人很兇猛的。”
她沒有嚇唬他，看看時間，差不多也是言澤野下飛機的時候了，到市區估計也就一個多小時。
那傢伙聽說月清的追求者有所行動，在紐約一分鐘也待不住，連夜就買了回國的航班。
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其實她還有點期待，待會是個什麼情形。
江笙不以爲意，反正他問心無愧，送花慰問也只是憐香惜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