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歸胡鬧，喫過飯以後，言晚接到了孫院長髮來的消息，說是感謝她寄來的節日禮物和賀卡，護工培訓即將開始了，希望她在施工儀式之後留出空閒時間，認真對待培訓。
她把手機關上，沒有告訴陸言深。
週日的儀式，算算也只有兩天不到了。
這段時間許成代替她在外面跑來跑去，從郊區跑到各大供應商的辦公地點，整個人都累瘦了一大圈。
除了節日紅包之外，言晚額外給他發了一個獎金。
“謝謝夫人。”許成笑笑，又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劉夫人給回信了，說週日下午她會準時過去的，咱們給劉夫人安排賓客位還是……”
“賓客，記得到時候告訴現場安保注意下，不要讓媒體去打擾她。”言晚囑咐。
“是。”
在場這些人是都會去的，言晚轉頭又問陸言深一句：“你有空嗎？”
江燁正想開口說，陸總週日會有別的行程。
但陸言深坦然自若地說：“有，我會去的。”
“那太好了。”言晚笑得一臉滿足。
艾倫看到他們兩個濃情蜜意的樣子，心裏有幾分怨念，只恨自己不能立刻找個可愛女孩談情說愛，爲了泄憤，他失魂落魄地吃了一大口蛋糕。
他看起來浪蕩又輕浮，實際上，活到這麼大，連個戀愛都沒談過。
這纔是真正的人不可貌相，其他人看他外形條件優異，都會覺得他很愛玩，沒有安全感，久而久之，艾倫也懶得跟別人解釋。
週日當天，市郊臨時搭起儀式用的臺子，山上的風有些大，言晚去跟孫院長握手，跟他笑着說了幾句話。
“言小姐。”
劉夫人也來了，江笙站在她身旁，看起來也比平常正經了不少，衝她微微一笑。
“到那邊先坐一下吧，儀式要等正點再開始。”言晚挽着頭髮，笑着讓許成帶他們落座。
作爲整個項目裏唯一的設計師，艾倫也被揪出來換了一身正裝，待會兒要一起參與演講。
他正百無聊賴地在全場掃視，忽然，眼神在劉夫人身上停了一下。
他認得江笙，不認得劉夫人。
劉夫人氣質沉靜，但今年也不過三十歲，是典型的纖細秀麗的東方面孔，因爲保養得當，五官玲瓏精緻，整個人看起來和畫冊模特無異。
艾倫正要走上前去打招呼，卻被許成不由分說地拉走：“快開始了，我帶你去試麥。”
因爲現場還有很多帝都領導在，所以流程走得很單調，言晚作爲整個項目的牽頭人，和孫院長一起開了香檳慶祝，香檳塔上芬芳的酒水流動，主持人帶着大家剪綵，臺下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言晚提前準備了發言詞，寥寥幾句話，說得很簡單，一陣感謝之後，便把話筒交給了孫院長。
孫院長提前看過了療養院的設計圖稿，站在麥克風前，一時無話，當年他爲了回國實現抱負，在高校內受盡冷遇，那時候常常想的就是，希望能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推動社會對病人們的關愛。
孫院長有些動容，扶着麥克風，笑着說，海大學子定不負衆望，不負所托，竭力行善。
媒體端着長槍大炮在下面咔嚓咔嚓拍照片，劉夫人也輕輕拍了拍手掌，表情很平靜。
在場很多人都是奔着尋求合作來的，有人奔着歐洲計劃的甜頭，想跟上建恆這艘大船。於是，冷餐會正式開始以後，他們就開始滿場找陸言深的影子，結果找了半天也沒見人。
此時此刻，在休息室門口，江燁一目十行地看完工作郵件，敲了敲休息室的房門。
“進。”陸言深在房間內沉聲說道。
他已經將近三十個小時沒閤眼了，趁着演講剛結束，想躲個清靜，休息一會。
“陸總，出了點小狀況。”江燁表情冷而鎮定，簡單地跟他彙報了一下。
德國那邊談好的大客戶看到新聞，知道他們的原料供應出現問題，立刻翻臉不認人，要求解除合同，現在已經派人去談判了。
應該是有競爭對手在接觸德國那邊的客戶，否則對方態度也不會這麼堅決。
十萬火急的事，陸言深聽完了連眉毛也沒動一下，靜靜吸了口煙，問：“德國那邊怎麼說。”
“他們……來問您的意見。”江燁說完這句話，就陷入沉默，他知道，這是陸言深的大忌。
果然，聽到這句話，陸言深驀地笑出來：“問我的意見？”
方纔聽到客戶要求解決賠償，他都沒有任何波動，但現在，他才清楚德國負責人竟然毫無作爲，像個軟弱的小娃娃一樣，出了事情只會來找他求助，難怪會把公司搞成這樣一個爛攤子。陸言深空前的失望，他搖了搖頭，皺眉道：“讓他回國，不用在那邊待了，換個人過去。”
“是。”江燁乾脆地應下，隨即問，“陸總，那現在……”
“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陸言深反問道。
這次江燁沒有遲疑，他想爲自己爭取到這次機會。
陸言深喜歡提拔有野心的人，如果這次能夠表現好，德國那個位置，他也可以。
他說：“我現在去聯絡其他備選供應商，擡高點價格也無所謂，儘量加快工程履約，這樣客戶即便想毀約也找不到理由。”
“整體邏輯是對的。”陸言深在手裏把玩着煙盒，十分平靜地教導他，“但是這批原料用量很大，對質量要求也很高，現在聯絡供應商也來不及了。”
他說：“現場有一個更合適的人選。”
江燁聽他的語氣，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來，他面帶驚喜地問：“劉夫人？”
“嗯。”陸言深點了點頭。
“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劉夫人談。”江燁說着，滿心熱血，準備拔腿出門。
“不用了。”陸言深用一句話攔住他。
隨後，他亮出一份嶄新的文件，晃了晃：“已經簽好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