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澤野把他拉到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大致講明情況以後，試探着問，這種情況還有希望嗎？
房青衛沉吟片刻，說：“你給的情況比較模糊，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個要看病人身體狀況……，你有醫院的診斷報告嗎？或者什麼時間方便，我們可以做個簡單的問診。”
報告是沒有的，問診的話……言澤野有些猶豫，他怕給了月清希望，最後又要讓她失望。
房青衛也跟他點明，中醫不是萬能的，世界上也沒有任何一種藥是萬能的，他充其量只能幫月清診斷，現在是什麼原因導致身子虛，這段時間需要如何調養，後續能否調養到理想狀態，也要看造化。
他這樣說完，言澤野反而會稍感安慰，因爲房青衛沒有把話說得很滿，這樣更有說服力。
“我可以留您一個聯繫方式嗎？”言澤野拿出手機，“我們過後約個時間。”
他真怕房青衛待會兒給他放下一句，你明天還能不能找到我，也得看緣分。
“好的。”房青衛輸完自己的手機號，說，“言先生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回醫院去看看。”
“好的，那您先去忙。”
陸家別墅裏，言晚用驗孕棒測完，結果和房青衛說得果然一樣，兩道槓。
她坐在沙發上，經過這一整天的跌宕起伏，還沒有充分緩衝，有些發愣。
爲了感謝房青衛，陸言深特地吩咐江燁去備好禮品，準備改天親自登門，送到人家家裏去。
算算日子，這個孩子就在月清出事的那幾天，這期間發生的事太多了，言晚又是喝酒，又是經歷偷拍事件，過得一塌糊塗。有很大風險，她就沒法見到這個孩子了。
“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待在家裏，先不要出門了。”陸言深擁住她，說，“明天我讓管家去請營養師回來，你按照房醫生的方子好好吃藥，把身體調理好。”
“醫院那邊怎麼樣了？”言晚還是放心不下。
“許成在那邊盯着，給家屬也訂了醫院附近的酒店，有個工人需要做手術，等手術結果出來之後，我過去談下看看。”
“也好。”
出了那麼大的事，項目肯定是要暫時叫停的，好在建恆集團的公關部動作迅速，在天亮之前就聯繫網絡傳媒，發了通稿，照片裏衆人守在工地徹夜未眠，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對言晚改觀。
江燁追蹤到之前在論壇叫囂起鬨的幾個ID，試着回查網絡地址，結果顯示對方已隱匿。
防備到這種程度，一看就是有鬼。
他沉思片刻，給許成撥了個電話，約他出來見面。
兩個人見面，交換完彼此手裏的信息之後，許成也在努力回想。
“那兩天我每天都在現場，確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不過……”許成狐疑道，“不過那個未成年的男生，我很確信，之前都沒見過，應該是臨時被人安排到下面去的。”
這個信息點給了他們一個警示，江燁的臉色變了，幾乎瞬間變得冷厲起來。
“曝光建恆僱傭未成年。”許成替他補全，喃喃道，“這根本就不是意外。”
如果不是這次救援及時，那三個工人很可能會在下面遭遇窒息，後果不堪設想。
誰會想出這麼狠絕的手段對付他們？
在陸言深的默許下，江燁第一時間把這些信息告知警方，讓他們對施工商嚴加逼問。
第二天上午，陸言深帶着公司的幾個高層到醫院住院部探望。
好在工人們都沒事，補充完營養以後按時休息就好了，那個做了手術的工人額外賠償一大筆錢，陸言深在這方面從來不會吝嗇。
家屬們的情緒也逐漸平復下來，有幾個鬼頭鬼腦的，想趁機訛一頓，也被其他人勸住了，說人家陸總已經算仁至義盡，做人不能太過頭。
“人沒事就好，後續大家有任何問題的話，也可以隨時聯繫我的助理。”陸言深拍了拍許成的肩膀，低聲問，“哪個是那個未成年的……”
“在這邊。”許成把他帶到另一個病房裏。
陸言深進門，看到房青衛正坐在牀邊，給病牀上的男生削蘋果皮。
他有些意外：“房醫生。”
“哦，是陸總。”房青衛站起來，手上還有水果的汁水，他低頭，抽來一張紙巾，輕輕擦了下手指。
“您客氣了。”
陸言深疑惑地問起他和病人的關係。
“這是我侄子，他家裏人現在在海市打工。”房青衛推了推眼鏡，說“剛好昨天我在市郊那裏看病人，離得近些，想過去看看他，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
陸言深很慚愧，連聲說抱歉，是自己監管不當。
“這個怎麼能怪你們。”房青衛搖頭，拍了拍牀上的男生，“房鳴，起來跟人家打招呼。”
男生長得有幾分老成，流裏流氣的，看起來確實不像未成年，和房青衛的彬彬有禮也相去甚遠，讓人絲毫聯想不到二人的血緣關係。
房鳴挺不樂意的，玩着手機遊戲，擡頭說：“陸總，您好啊。”
陸言深對這個沒有禮貌的小夥子沒什麼興趣，他屏退了其他人，找房青衛出來說話。
簡單聊了幾句之後，房青衛輕輕皺起眉。
“您對這個侄子的瞭解多嗎？”陸言深隱晦地問道。
房青衛輕聲說：“他家裏人只告訴我，他是去年來帝都讀書的，在市郊那裏讀了一個專科學校，成績不是很理想，也經常會惹出點亂子。”
按照房青衛的意思，他也想不通這孩子怎麼會跑到建築工地去，但房鳴在聯繫人那一欄裏填的是他的號碼，所以許成通知到他的時候，他就連忙趕了過去。
這事有蹊蹺。
陸言深沉思片刻，說，下午警方可能會來對他做一個簡單的詢問，房先生，您看這邊方便嗎？
“那我待會兒知會他一聲。”房青衛不假思索道，“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