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深連上藍牙耳機，手扶方向盤，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喂。”
“你們晚上到家早點休息，下週他們學校應該會有萬聖節活動，聚會之類的，我可能沒法回去了，你帶他去參加吧。”言晚對他們的計劃絲毫不知，還在籌劃接下來的時間安排。
她的家庭責任感很重，爲了彌補陸嘉佑缺失的陪伴，她對學校舉行的各項活動都會積極參與，這次出門逛街，言晚看到路邊牽着孩子出門的媽媽們，心裏也有些愧疚，一整天都在惦記着這個事。她不想讓陸嘉佑一個人孤零零地看着別的小朋友和家裏人玩遊戲。
“好，你放心。”陸言深勾起嘴角，“我向你保證，他今年萬聖節會過得很開心的。”
“紐約這邊今天下了大雪，如果你們也在這邊就好了。”
言晚沒有注意到他的別有所指，她從落地窗邊望出去，把衆多景觀盡收眼底，超一線都市的夜景看起來繁華且寂寥，暗夜裏的行人在路邊孤獨地行走。
陸言深注意到，她最近總是會有這種感慨。
眼看着機場快到了，他用幾句話把她哄去睡了，對話終止，耳機傳來一聲掛斷的滴聲。
注意到她們不再說話了，陸嘉佑湊到前排來，對陸言深說：“Daddy，我們要給媽媽一個驚喜嗎？”
“對呀。”陸言深專心望着前方的路況，隨口問，“嘉佑困不困？待會到了飛機上就可以睡覺了。”
十月底的帝都也挺冷的，他讓許成給孩子準備了一條厚毛毯。
陸嘉佑現在滿腦子都是要籌劃驚喜的事，壓根顧不上困，他問陸言深：“我們不帶小魚一起去嗎？”
“小魚還沒有簽證和護照，不能和我們一起去。”陸言深分出神來回答他的問題，“對了，上次在外面忘記告訴你，對妹妹要紳士一點，你上次差點把小魚氣哭了哦，不可以跟妹妹用那種語氣說話，知道嗎。”
他和言晚的教育方式不一樣，不會輕易放過陸嘉佑，這些問題遲早還是要面對的。
他說：“而且男孩子做事情要有擔當，把人家惹不高興了就要好好道歉，不要總是逃避問題，怎麼能知道自己犯錯還跑掉。”
陸嘉佑噘着嘴，不敢撒嬌應付Daddy的話，只好小聲哼唧說知道了。
爲了演戲，言晚和江燁在外面出雙入對整整兩天，笑得臉都僵了，穿高跟鞋走路小腿也有點痛。
她懷疑這樣到底有沒有效果。
兩個人在某手錶品牌專櫃旁邊看錶，言晚隨意挑了一隻試戴。銀色錶帶搭在細細的手腕上，櫃檯小姐‘啪’地打開小手電筒照亮它，在燈光的輝映之下，寶石錶盤華美得無以復加。
“喜歡嗎，喜歡買給你。”江燁大言不慚地裝闊。
反正到時候刷的也是言晚的卡。
言晚對這塊表倒是有點興趣，問了問價格，感覺也合適。
她對專櫃小姐說：“那就幫我裝起來吧，刷卡。”
“不好意思女士，這款腕錶是我們全球限量的，紐約門店只有這一塊，這隻已經有顧客付過定金了。”櫃姐委婉地告知，她有錢也買不了，“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從意大利門店調貨過來，需要再等三到五個工作日左右，可以直接專人配送到您家裏。”
她話音剛落，卻聽見櫃姐誒了一聲，說取貨的人已經來了，可以讓言晚跟那人商量一下。
這麼巧？
言晚順着她的視線轉頭，發現來取表的竟然是個熟人。
看到對方的臉，言晚頓時感覺心塞，下意識轉頭看了江燁一眼。
但江燁表現得十分平靜，嘴角帶笑，似乎臉上掛着常年不變的面具。
江笙穿着招搖的夏威夷襯衫和黑西裝，頭髮被定型水抓得凌亂，耳垂上打了釘，懷裏還摟着一個身材優越的外籍女孩。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副風流富二代的打扮。
在江笙走近的時候，言晚滿腦子想的是，這兩個人究竟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她暗自扶了下額頭，爲什麼要糾結這種無聊的問題。
“啊哈，言小姐。”江笙取掉自己的墨鏡，衝她搖了搖，“好巧，在這裏見面了。”
言晚知道他本性不壞，只是這副流裏流氣的樣子太欠揍，打扮得這麼招搖出門，竟然不怕被人盯上嗎。
他身邊的女孩也很懂事，一眼就能區分出言晚和江燁誰是金主，落落大方地衝言晚打了聲招呼，深邃的眼神和小梨渦笑起來十分迷人。
“是啊，真巧，我以爲你還在香港。”言晚把手上的表交還給櫃檯小姐，和他閒聊了幾句。
“在家總被人唸叨，我就趕快逃出來了。”江笙哎了一聲，轉頭看向江燁，感覺對方有些眼熟，這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他很困擾，“這位是……”
不等言晚介紹，江燁自己主動報上家門，淡淡地說：“江先生，您好，我是陸總的助理。”
言晚察覺到，他隱去了自己的名字，彷彿只把自己當成一個工具，當成毫無價值的背景板。
她頓了頓，重新跟江笙介紹：“這是江燁，我朋友。”
她這句話說出來以後，似乎感覺到江燁不着痕跡地看了自己一眼。
對於這番暗流涌動，傻富二代江笙沒有絲毫察覺，只是哈哈笑道：“你好你好，初次見面。”
他沒有在江燁身上浪費太多時間，轉頭問言晚：“我剛纔聽櫃姐說你想要這塊表？”
他是打算買給身邊這個新女朋友的。
言晚看得出來，自然不便奪人所愛，笑着說道：“只是隨便看看，沒有貨的話就算了，我再去看看別家。”
“別。”江笙說，“喜歡你就拿着，咱們也不差這一塊表。”
這同一個東西，送給言晚的價值可比送給模特女朋友高多了，他又不傻。
言晚幾番拒絕，最終還是推辭不過，被他把盒子塞到了手裏。
江笙說：“就這麼一個小物件，你千萬別跟我客氣，要是被我姐聽說了，我在外邊搶了你的東西，她非打死我不可，您就權當幫我個忙了。”
言晚無奈，只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