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斷輕輕搖頭的海森堡,羅夏噴了口血,繼續說道。
“看,你強的驚人,我根本無法判斷你強到了,咳咳噗,何種……程度!
但那不該是我停止掙扎的理由。
你的肉體讓你站在了遠比普通人類更高的位置,但我想了解你的靈魂。
我想知道你要做什麼,所以我必須知道,你究竟把自己放在一個怎樣的位置上!
你是否自覺高於人類,是以遠離彼此。
又或者……
又或者你出現在我的面前,正是想要用遠超人類的高度,來決定處置人類的計劃?”
說到這裏,羅夏艱難的翻了個身,他大字型躺在雨水之中。
骯髒的雨水讓他乾淨了不少。
只因這時候他身上的血液,讓他看起來遠比雨水還要骯髒很多。
他艱難的喘息着,直到自己終於恢復了一點力氣。
接着他微微側頭。
這動作顯然擠壓了他的脖頸,他又吐了口血,因爲躺着,血液有所迴流,於是他不出意外被血液嗆到了。
“咳咳咳……嘔咳咳噗……。”
聽着羅夏艱難的咳嗽聲,海森堡嘆了口氣,單膝跪在了羅夏的身旁。
這既是一種尊敬的表現,這也更是他要爲羅夏治療的必要動作。
輕輕將羅夏扶起,這人的身體極其消瘦,但能感覺到,他死死包裹骨頭的並非慘淡的血肉,而是被無數種正面精神充塞到滿溢的,完美的肌肉。
只是,再如何完美,他也太虛弱了。
輕輕拍一拍羅夏的後輩,海森堡問到。
“先不要急着說話,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咳咳,你……你……你……嘔!”
“安靜,別擔心,羅夏不會死於今夜,更不會死於淒涼的雨水之中,我說的!”
“哈哈哈,你……噗。
你果然……果然將自己看成了更加高維的存在,你說的,你說的又怎……怎樣!
羅夏永遠不需要神的憐憫,更何況……咳咳……你也不是神!”
“是啊,總有人這麼說,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有些時候,我真的已經不在是人了。
之後我會像你解釋,而現在,我最好先讓你痊癒起來。”
海森堡若無其事的迴應一句,隨後他伸出手,輕輕撫摸了羅夏的頭頂。
透過血紅色的視線看見海森堡伸過來的手,羅夏不屑的吐了口混合着肺泡的血液。
同時,在他那滿是傷痕的心臟裏,他對於海森堡的擔心已經放大了無數倍!
因爲在他看來,能說出方纔那番話的海森堡……。
他已經是個瘋子了。
而瘋子,往往纔是最危險的!
不過僅僅一瞬間之後,羅夏的思維稍微混亂了一瞬間。
該死的!
他驚愕的張大嘴,因爲海森堡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頭頂上。
這是怎樣奇妙的一雙手,這又是何等難以想象的能力?
自己那破碎不堪的身軀,僅僅瞬間就徹底恢復了!
不,不止如此!
要知道,羅夏也已經四十多了,他的身體早已不像他年輕時那樣健康了。
長年累月的跋涉和廝殺,再加上他喜歡漫步在陰雨冰雪這樣浪漫的愛好。
總之,他的關節和骨骼在就出現了太多損傷,最近這幾年,每到陰雨天,他活動的每一下都充滿了疼痛感。
而現在……
羅夏很清楚,自己痊癒的不止傷勢,還有自己過去無數年累積的所有暗傷。
但那又如何!
痊癒瞬間,羅夏直接伸出手,抓向海森堡的衣領。
下一刻,他狠狠開口道。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能力,還有……你出現在此時此刻,出現在我面前的原因!
該死,你是曼哈頓博士,或者說,你是另一種他,另一個他。
不,你比他更可怕,你不像他那樣永遠冷漠,這看似不錯,因爲曼哈頓雖然從不殘忍,但也從無憐憫。
但你的感情會讓你擁有愛憎,擁有傾向,擁有抉擇,更擁有……瘋狂!”
“他媽的!”
聽了羅夏的話,海森堡不爽的罵了一句。
“我好歹剛剛纔救你一次,還幫你治好了你的風溼和痔瘡。
難言之隱都給你解決了,你居然連感謝都懶得說!”
“哼,感謝……。”
羅夏冷漠的迴應道。
“的確,善良是何等令人嚮往的情感,但我從不強迫自己與他人追求善良。
你可知道爲什麼?
因爲善良總是被傷害!
就像你救了我,但我依然要辱罵你一樣。
你這個自詡仁慈,自以爲高高在上的,自大到自比神明的混蛋!
你我過去雖然只有一次碰撞,但那已經過去,我感謝你片刻的善良,但我更喜歡見識到你瘋狂的一面!”
話音落下,羅夏雙手死死攥住海森堡的衣領。
緊接着,他上身後仰,繼而狠狠拿自己的腦袋撞上了海森堡的頭。
“唔!”
吐出一聲悶響,羅夏的腦袋停在了空氣中,他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被見鬼的鵝絨團團包裹。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呼吸。
而海森堡……
停住羅夏的動作之後,他站起身,順便還拎着羅夏的衣服將他也拽了起來。
站直之後,海森堡鬆開羅夏,笑着說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某種神神祕祕的說話方式。
所以,或許用這樣的遣詞和你溝通,你才能更加理解我的目的。
那好。
人世間,太多思想被無數種慾望裹挾,形成了一種又一種不同得浪潮。
這其中,大的波濤裹挾着小的浪潮,形成了一股有一股難以想象的海嘯。
有太多人被這思想的海嘯推到高處。
於是太多底端的思想擡頭仰望,誰不想成爲被浪潮推送到最高的那個人呢?
緊接着,浪潮接連起伏,總有人站的更高,他們也終將跌落。
於是,又有太多人朝高處拼命咒罵,他們太想看到那些人砸進深海的哪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