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本該被恐懼與和平籠罩的世界裏，咒罵聲此時正此起彼伏。
這樣的局面，海森堡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蝙蝠俠。
在他的那個世界裏，或者說，在海森堡留給他的那個世界裏。
滿世界幾乎也都是咒罵蝙蝠俠的聲音。
唯一的不同是，和蝙蝠俠那循序漸進的手段相比,羅夏的行動真的太迅速了！
他堅定又果決，乾脆又極端。
在全世界面前，下一個一瞬間裏，數不勝數的人類突如其然的爆炸成了一攤又一攤血水。
“啊啊啊！！！”
尖叫聲與恐懼瞬間傳播，接踵而至的則是羅夏輕聲的解釋。
每一個死去的人，他們的死因全都傳進了他們親人與朋友的耳朵中。
每一個人死去的傢伙，他們的罪行全都被羅夏公之於衆。
但好巧不巧，大部分平民全都在這一場洗禮中活了下來。
而幾乎每一個上位者,幾乎每一個富有者,每一個有權利的人，每一個成功者。
他們無一例外走向了死亡的結局。
正因如此，哪怕羅夏一瞬間終結了全球的罪惡。
也無法避免新的罪惡不斷滋生。
太多位置被騰出來了。
若是把羅夏換成海森堡。
海森堡本身就不會去做那種大規模屠殺的事。
更何況還是爲了終結罪惡？
海森堡自己都避免不了成爲罪惡的一份子。
他才懶得那麼做。
而羅夏。
羅夏無比堅定。
新的罪惡正前赴後繼，我輩又該如何處事？
送他一死而已……。
殺來殺去，死去的人越來越多，但羅夏並不感到厭煩，他也並不感到沉重。
而就像他想的那樣，總有一天，罪惡消失了……。
起碼在守望者的宇宙裏，海森堡真的看到，羅夏徹底殺出了一片澄澈的天空。
在這片天空之下，所有人類緊守着羅夏的禁令，遵循着他制定的法律，與人爲善，又小心謹慎，謹言慎行。
看吧。
只要爲令者真能做到極端的公平,並且願意踐行極端的正義。
那在這種正義下存活的人類,他們或許還是不夠快樂，但他們總算擁有了真正的公平。
但可惜的是。
他們不喜歡這種公平。
……
海森堡沒有插手羅夏的世界，他只是默默觀察，看羅夏一點點摸索着去繼續守望世界。
人們擁抱了公平，於是又渴求自由，他們以爲強權讓他們不自由。
哪怕他們每個人都成了被保護的那一個，他們也想要更多的自由。
平等從來不是人們真正的目的。
人們想要的平等，不是和每一個普通人一樣的平等。
底層人士渴望的平等，是平等的像首富，像大佬，像總統那樣活着。
但真正的，足夠公平的平等，卻恰恰杜絕了他們的一切機會。
這樣的世界裏，每個人都能安居，每個人都能溫飽，每個人都是被保護的一員。
羅夏蹉跎了無數個歲月，他也等待了無數個歲月。
他早已締造了和平美滿,公正平等的世界。
但他知道，只要沒有他,世界只會變得壞起來，甚至比他控制一切之前還要更壞！
但那又如何？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在這被拉進時間夾縫中的，特殊的守望者宇宙裏。
羅夏一如既往地維持着世界的正義，從不停歇。
以至於這種維護持續了無數個紀元。
海森堡同樣觀察了無數個紀元，他並不期待羅夏找出更好的答案，他只是在審視一個永遠不會逃避的靈魂。
不知道過了多久，哪怕守望者宇宙世界裏的人類，已經鋪滿了整個宇宙。
哪怕羅夏幾乎成爲帝皇，帶領他的人類走進了每一顆行星的每一個角落。
人們內心存留的，除了對羅夏的敬重和尊崇，便是對羅夏的咒罵和恐懼。
而那一切，只能讓羅夏甘之若飴。
至於海森堡。
他眼看羅夏一如既往地行使其內心永恆不變的信條。
看着看着，他便笑了。
自己一直以來，在糾結個什麼東西呢？
無論自己的力量來自何方，無論自己從普通人轉變成了何種模樣。
自己要做的事，自己生活的方式，有必要因爲強大與弱小的更迭而隨之改變麼？
或許自己不喜歡羅夏那樣的生活。
但自己喜歡自己的生活不就夠了麼？
想到這裏，海森堡站起身，他的身影頓時遮蔽了數不勝數的宇宙。
時間在他體內不斷調整，剛剛度過的無數個紀元，終究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海森堡遙遙看到，自己還坐在地球上，坐在自己的麻將館裏和別人搓牌。
他又隱約看到他墜入異世界，接下來遇到了一系列讓他感覺無聊，或者感到親近的人與事。
他還記得自己究竟走過了多少年麼？
不記得了，那是太久遠之前的故事。
但當他梳理時間線，重新將腳步邁進自己的世界裏去。
他也才走過區區一年罷了。
推開時間線的封鎖。
迎面而來的，正是一如既往那些熟悉的人。
海拉冷着臉將長劍朝地面敲擊一下。
“陛下！”
其人信心滿滿道。
“那個以阿斯加德爲名，卻絲毫沒有阿薩神族氣魄的世界，早就該回到我們手中！
作爲阿薩神族的神明，您的子民，我不能允許他們遊蕩在外，繼續侮辱阿薩神族的偉大和光榮！
戰士們早已枕戈待旦，我等期盼揚鞭之日已經太久，還請您儘快下達進攻的命令！”
在海拉身旁，索爾跟着嚴肅的點了點頭。
“俺也一樣！”
“哦？”
海森堡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你們可要想好，對面不是什麼普通世界裏那些名不副實的北歐衆神。
這是一場註定會產生死傷的戰爭，你們真的做好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