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雲水月笑臉盈盈,頭上戴着紅寶石髮簪,身着月白色綢緞織錦長裙,腰間繫着同色系的腰帶。
這身打扮也算是中規中矩,並不喧賓奪主,可偏偏那雙眼睛好似星辰大海。
舉手投足只間,便是熠熠生輝,芳華絕代···尤其是那張臉。
那張臉···居然···
屋裏的幾個人,都神色各異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雲母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了。
不淡定的反而是雲曦瑤和太子南宮睿。
南宮睿細眯着眼睛,打量着迎面走來的少女,這女人居然是這般容顏。
以前莫不是因爲不想嫁給他纔來這一招的金蟬脫殼?
可看他以前對他死纏爛打,就差直接爬上他的牀,那賤樣,也不像是不想嫁給他的人啊。
再說了,這京城的女人不都是以嫁入太子府爲無尚的榮耀嗎?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這女人怎麼可以這麼美?
氣運之子又氣又恨。
雲曦瑤側目看着南宮睿臉上,那精彩紛呈的表情,當下就黑了臉。
南宮睿那目光灼灼代表着什麼,不言而喻。
氣運之女咬着貝齒,卻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問道。
“姐姐···你的臉居然好了啊!實在是太好了。”
“還是姐姐怕回門遭遇非議,而帶了人皮面具。”雲曦瑤自然知道雲水月臉上的“胎記”的由來。
按理說是藥石無醫的。
而云水月這般樣子出現,八成是戴了“人皮面具”。
東洲國雖然做得逼真的人皮面具比較罕見,但江湖中還是有些傳言的。
想來雲水月爲了這次回門,也是費盡心機。
雲母聞言,一顆高高掛起的心,也就放下了。
那毒,已經深入骨髓,哪怕是宮裏的院判也是無能爲力。
哪有嫁入離王府就好了。
這分明就是障眼法。
她不能自亂陣腳。
雲水月嘴角勾起,淡定的點點頭,眸光一片深邃。
氣運之女臉上的假笑是那麼明顯。
她不能當自己瞎了。
“母親,和妹妹好像不怎麼開心啊,是不是因爲的臉好了。”雲水月勾脣笑道。
她朝氣運之女走近一步,壓低了嗓音,可落在氣運之女的耳朵裏,卻有說不出的挑釁。
她說:“你們這是不希望我的臉好了,所以就算是真的好了,還費盡心機地詆譭我戴着人皮面具。”
說着雲水月故意用食指輕輕按了下自己的皮膚,那滿臉的膠原蛋白,便很快也就彈了回來。
她蓮步生花的走到南宮衣的面前,柔聲道:“王爺,妾聽說你的視力和劍術都極好,能百步穿楊。”
“那你告訴他們,我臉上的皮膚細膩麼?毛孔粗麼?”少女的聲音好像帶着蠱惑。
南宮衣忍不住往她的臉上望了一眼,臉色健康的紅潤清晰可見。
入目的都是女人上好的皮膚,如同飽滿的水蜜桃,哪裏是乾巴巴的人皮面具。
而且少女臉上帶着如同梔子花般的香味,好似在她的周身蔓延開來。
最後,若有似無的縈繞在他的鼻尖,揮之不去。
他心神不寧了……
南宮衣隨即慌亂地轉移了視線,不自然道:“別胡鬧。”
少女低下眸子,委委屈屈道:“昨晚,王爺還和我樂不思蜀,說我在你眼裏是最美的女人,如今有外人在,怎麼就端起架子了。”
“你···”南宮衣有些忐忑的瞟了眼雲曦瑤。
似乎,害怕那人誤解什麼……
他厲聲道:“你不要在胡言亂語。”
可母親和妹妹她們,看起來好像不高興了,是因爲我的胎記消除了嗎?”
“怎麼會呢?”雲曦瑤一愣,接過雲水月的話,臉上露出看似真誠的笑容。
“二弟快過來坐,別光站着,菜都涼了。”南宮睿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打着招呼,不動聲色的看着南宮衣。
臉上的神情倒是陰晴不定。
不過看到他依舊帶着那半張面具,心也稍稍放鬆一些。
他的毒未解……
雖然也就一瞬間,南宮風還是注意到了南宮睿的敵意。
落座後,氣運之子不動聲色地嘴角一勾,那硬朗俊氣的眉目上似有光芒閃耀。
他說:“王妃臉上的紅斑原也是胎毒,想不到居然不藥而癒了。”
雲水月似笑非笑,雙手環抱着,有些不悅地哼了一聲:“太子殿下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不藥而癒。”
“明明是···”雲水月那如同花蕾一樣的臉頰瞬間染上了紅暈,欲言又止。
原本白玉無瑕的耳尖,染上了水彩勾勒出的紅,就好似潔白雪地上那鮮豔的梅花。
清香而引人矚目。
屋裏的幾個人表情不一····
難道那解毒方法是···經歷人事?
真是匪夷所思。
可天下之大,本就無奇不有。
不過,雲將軍倒是喜出望外,嘴角微微一抖,還是擠出一句話:“以前府裏遍尋名醫,都鐵口斷言說水月臉上的胎毒。
是藥石無醫,想不到一到離王府變好了,也算是天大的喜事。”
其實雲父還是有着隱隱的失落。
畢竟這麼個美好的女兒,如果拿來聯姻該多好。
偏偏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離王雖然是貴爲皇子,以前倒是如日中天,可一次因爲遭遇敵人的四面夾擊,又身中奇毒。
如今不僅面目醜陋,又傳言身子不爽,如今的也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閒散王爺而已。
與那個位置肯定是無緣了。
終究是碌碌無爲的一生。
可如今木已成舟,對方再不濟還是個皇子,他總不能出爾反爾。
何況雲水月再國色天香,如今經過山路十八彎,也是殘花敗柳之身了。
想來要個門當戶對的姻緣,也是難上加難了。
雲將軍喜憂參半……
“姐姐,難道離王府裏有能醫死人,化白骨的高手?”其實雲曦瑤這話,也是南宮睿想知道的。
她纔不相信,什麼毒,經歷下人世就能迎刃而解。
簡直是天方夜譚。
自取其辱。
雖然二皇子不足爲懼,但是看着也礙眼。
再說了,當年他的母親有多受寵,宮裏的老人們還是歷歷在目。
要不是把那個女人···
說不定憑父皇對他們母子的喜愛程度,怕還輪不到自己做太子這個位置。
何況還有“黑騎”的傳說。
雲水月聞言笑了笑,屋裏便是金碧輝煌,她盈盈朝父母一拜,又問候了太子太子妃。
東洲國回門的禮節,以父母爲大……
這才落座答道:“妹妹也知道我這個胎毒是從孃胎裏帶來的。”
“一般的藥物,偏生對它無效,可我娘沒死之前和我說過,如果有毒,醫者都束手無策的話,還有其他解藥的。”
“解藥就是···就是行周公之禮,當時我也不以爲然,畢竟那時我臉上還是乾乾淨淨的。
誰知後來真的有胎毒出來,你們說我娘是不是未卜先知?”說着雲水月連潔白的耳尖都紅了。
她眨巴着眼睛,問道:“太子殿下,你說是不是無巧不成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