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收起臉上的情緒，施施然一笑：“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麼精緻的東西，喫這麼香甜的糕點，也許還能用上玻璃杯。”
玻璃杯？
她也是……
九王妃有些懵圈了，“皇祖母以前也喫過這些糕點嗎？”
至於什麼玻璃杯，九王妃聽不懂，自動忽略了。
“喫過，那是很久之前了，久到恍如隔世，都差點忘記這個味道了。”皇祖母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變化，卻變得意味深長。
“想不到這糕點還有人能做，真是稀奇，想來是個妙人兒。”她轉移了話題。
九皇妃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展顏一笑，不置可否。
只要皇祖母沒遷怒藍家就好。
她伸手偷偷拿起一塊糕點笑道：“還以爲皇祖母不喜歡呢，這個水姑娘啊，不僅人長得水靈，做的點心和飯菜更是一絕。”
皇祖母垂眸看着喫得如同小倉鼠一樣的九王妃，輕哼了一聲：“你呀，沒心沒肺的，反而過得舒服自在，祖母可不知道有多羨慕你。”
九王妃快速的嚥下嘴裏的糕點，邊上的丫鬟輕車熟路的把茶水遞上。
她猛灌了幾口，看向了皇祖母，抹了抹嘴巴道：“我也是幸得皇祖母和夫君疼愛，所以才能過得爲所欲爲，要是嫁入一般的人家，我恐怕早就給抽筋拔骨了。”
這話倒是不假。
皇祖母放軟了聲音道：“世人皆苦，皆有所求，看透了，也就知道一切都有定數了。”
聞言，九王妃跟剛想起來似得：“皇祖母，你說水姑娘給的這些圖紙，我們給她多少銀子合適？”
皇祖母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那可都是無價之寶啊。
論銀量……怕是金山銀山都不夠。
這裏隨隨便便一個設計稿，都能讓人賺得鉢滿盆滿。
“銀子你看着給，我明天會會她。”皇祖母笑道。
九王妃先是一怔，隨後又釋然地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糕點屑：“皇祖母一定也會很喜歡她的。”
皇太后一揮手，邊上的管事嬤嬤，心領神會的帶着衆人退下了。
還很體貼的關上了大殿門。
“你想當皇后嗎？”皇祖母問道。
這話，其實皇祖母在聖上還沒有登記的時候，就已經問過她了。
九王妃立刻如臨大敵一樣，把頭搖得和撥浪鼓：“皇祖母，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夫妻兩個都不想。”
“爲什麼不想？別的人都擠破腦袋往那個位置上去鑽營。
到了那個位置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呼風喚雨了，而且你們到那位置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皇祖母的話，和當年如出一轍。
要是一般人，早就開始圖謀大業了。
“皇祖母，我現在的日子就過得隨心隨意，還自由自在的。
要是到了那個位置上，我們夫妻有多大權利就要盡多大力量，哪有時間遊山玩水，哪有時間給你生重孫啊。”
皇太后翻了個白眼，“說得你們除了果果，還在一個蹴鞠對似的。”
九皇妃也是臉不紅心不跳道：“其實我每晚上上下下很努力的，是您孫子他···他”
“編不下去了吧？”皇祖母說着從盒子裏拿出一個精光四射的夜明珠遞給九王妃：“這是前段時間剛進貢的玩意兒，你留着把玩。”
皇祖母仰起頭，發出爽朗的笑聲：“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有福的。”
九王妃聞言一皺眉，立刻跪倒在地，面如土色道：“皇祖母夫君也是教導我，人以羣分，我親近皇祖母真的別無所求。”
“我和夫君都不是那塊料，不是有那潑天富貴的人。”九王妃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求求皇祖母千萬不要把我們往那個位置上去推。”
這一點，皇太后倒是大喫一驚，立刻攥住了手裏的夜明珠。
騰出一隻手扶起了九王妃，取笑道：“看把你給嚇得，我說的福，並不是那些虛妄的東西，而是來自內心的快樂和富足。”
內心的快樂和富足？
九王妃擡起頭，對上皇祖母的目光，帶着深深的疑惑。
她用大拇指指指自己道：“皇祖母的話真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測。”
誇她的話，她聽得一知半解。
皇祖母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明日帶水一帆來，哀家倒是要見見這個妙人。”
這回輪到九王妃難以置信的看向了皇太后，她以爲會皇祖母，會和以往一樣，喬裝打扮一般出宮去會見。
想不到是直接宣進了宮裏。
這……
九王妃傻傻的問道：“皇祖母，如今藍家已經今非昔比了，水一帆和藍家大郎有情有義的，這節骨眼，皇祖母要不要獨善其身？”
“如今聖上在立長立嫡的決策上，左右爲難，無非是害怕皇后那一股子勢力，也許水一帆可以打開那個局面。”皇祖母毫不忌諱的說道。
九王妃恍然大悟道：“皇祖母是想重查藍家的案子？”
皇太后回頭瞪了九王妃一眼道，“那是男人的事情，我們女人只管喫好喝好就是，偶爾掙點零花錢。”
零花錢？
九王妃可不敢苟同，皇祖母的產業遍及大川王朝的東西南列國，形成一個巨大的商業共榮圈。
養着一隻龐大而精銳的部對，簡單來說如今的朝堂雖然禍起蕭牆，百姓依舊豐衣足食。
很大程度上是這個皇祖母運籌帷幄。
她是至關重要的人。
“皇祖母言之有理。”九王妃反正對國家大事，也不是很關心。
她和百姓一樣，只要不缺喫少穿就可以。
“皇祖母您覺得大皇子這人如何？”九王妃壯着膽子問道。
皇祖母興趣缺缺道：“朝堂的時候，以後慢慢議吧，這顆夜明珠你拿回去做個髮簪給果果戴。”
九皇妃立刻神氣的擺擺手道：“皇祖母，果果已經有一顆了。”
“哦？”皇祖母帶着一絲的疑惑道。
九皇妃又把果果和藍家定親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
最後想起什麼似的。“我還給我的義子定了門親事，當然那門親事只是當時藍欣兒問起，我們夫妻隨口應承的，做不得數。”
“你不是遮遮掩掩的人。”皇祖母看她欲言又止說道。
“如果皇祖母准許，我明日把藍欣兒帶進來給您瞧瞧。”九皇妃一鼓作氣道。
“也行·····”皇祖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