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良性骨瘤,也絕不可能憑藉如此簡單的治療方式,完成對疾病的根治。
而同樣對醫學知識不甚瞭解的唐煙嵐,看到曹華暉激烈的反應,不禁問道:“曹院長,這個骨瘤病很難治嗎?”
曹華暉肅然頷首,用一種唐煙嵐能聽懂的方式回答道:
“骨瘤的種類分很多種,生長在人體的位置也不一而足。”
“但無論是良性骨瘤還是惡性骨瘤,都必須以手術治療爲主,藥物治療爲輔。”
“像蔣先生說的這種,用一根銀針就能治好骨瘤之症,簡直是天方夜譚!”
唐煙嵐好奇追問:“那如果是像馬老那樣的鍼灸大師呢?也做不到嗎?”
唐煙嵐口中的馬老,跟曹華暉一樣,同爲金陵四大妙手之一,擅長中醫鍼灸之法。
曹華暉堅持自己的看法。
“沒錯,老馬他也做不到。”
連金陵市最厲害的鍼灸大師都做不到,那麼蔣浩南的說詞,可信度就非常低了。
而蔣浩南本人,雖然談不上懷疑江牧,但畢竟他不懂醫術,也不好信誓旦旦的辯解什麼。
於是,他把目光投到江牧臉上,希望江牧自己跟他們說明情況。
“曹院長,我想請問一句,你從接觸醫術到現在,一共多少年了?”
曹華暉不明白江牧爲什麼會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回道:“算上學生時代,差不多已經五十多年了。”
“那你覺得自己在該領域內的見識如何?”
“人力有限,學海無涯,我輩醫者能專精一科便算是極爲不錯了,老朽不敢妄談見識廣博,但對多數病症還都稱得上是略知一二。”
江牧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卻又難掩鋒芒。
“既然曹院長知道學海無涯,那怎麼就能保證鍼灸之法,無法治療骨瘤之症呢?”
受到一個小輩的質疑,曹華暉就算脾氣再好,也難免心中不快。
“小友的意思是老朽見識短淺,不識高人?”
適時,早就把情緒穩定下來的譚貝琳,見江牧沒打算傷害她和唐煙嵐,忍不住小聲譏諷道:
“整天跟一羣見不得光的人在一起混,能有什麼本事?裝的就跟自己是世外高人一樣。”
譚貝琳的聲音雖小,但卻傳到了病房裏每個人的耳中。
蔣浩南臉色一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唐總,您是大人物不假,可我蔣浩南也不是隨手可捏的螞蟻,這手底下的人不會說話,還是勤管教着點比較好,以免禍從口出,給您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譚貝琳似乎是驕傲自大慣了,在明知道蔣浩南身份的前提下,居然一點都不怕。
“蔣浩南,你那一套嚇唬的了別人,嚇唬不了我和嵐姐,有種你來找我們麻煩試試,看你能不能碰到我們一根汗毛!”
“夠了貝琳,別說了!”
唐煙嵐嬌叱一聲,轉而對蔣浩南說道:“蔣先生,貝琳她不懂事,還請海涵。”
話說的雖然客氣,但唐煙嵐絲毫沒有表現出懼怕的意思。
蔣浩南也是見好就收,不再跟譚貝琳計較。
而江牧也沒回答曹華暉那句帶着刺的疑問,環顧一遭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牧哥,我送你。”
蔣浩南舉步欲隨。
就在江牧準備離開的瞬間,唐煙嵐莫名心頭一緊。
直覺告訴她,如果放走了江牧,自己將追悔莫及。
“江先生!請留步!”
江牧皺眉轉身。
“唐小姐還有事嗎?”
唐煙嵐快步走到江牧面前,微微躬下身子。
“我爲之前產生的誤會,鄭重的向你道歉。”
“請江先生跟曹院長一起,爲我譚叔診治病情。”
唐煙嵐放低姿態,向江牧賠不起,並非全是因爲所謂的直覺。
之所以這麼做,根本原因有二。
第一,她把江牧撞飛了是事實,江牧今天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也是事實,這就說明江牧家傳醫術,肯定是有獨到之處的。
第二,觀蔣浩南的言行舉止,不像是在說謊,就算他本人不確定是否患了骨瘤之症,但至少能說明江牧幫他治過病,而且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
而且退一萬步來講,江牧沒有真才實學又如何?
讓他在旁邊幫忙看看,又不會加重譚叔的病情。
唐煙嵐誠懇的認錯態度,令江牧對她的爲人產生了幾分好感,於是暫時壓下了離開的念頭。
“那好,我幫忙瞧瞧。”
得到江牧的原諒,唐煙嵐又浮現出了她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謝謝。”
這時,譚貝琳護在病牀前,態度堅決的嚷道:
“不行!我不准他這個來歷不明的人給我父親看病!”
唐煙嵐板起臉來教訓:“貝琳!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
“嵐姐……”
“別說了,按我的意思辦!”
唐煙嵐上位者的氣勢一出,譚貝琳只能憤憤的瞪了江牧一眼,把位置讓開。
曹華暉心裏,對江牧仍持有一絲芥蒂,覺得這個年輕人不是特別靠譜。
不過既然唐煙嵐都發話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而且藉着這個機會,他倒要看看,江牧有沒有那一針治好骨瘤之症的詭玄手段。
“江小友,你先還是我先?”
江牧不卑不亢:“曹院長先請吧。”
曹華暉點點頭,走到病牀邊上,開始爲譚貝琳的父親做初步診斷。
一番檢查過後,曹華暉看向隨行的一名中年醫生。
“小劉,之前你爲病人檢查時,得出的結論是什麼?”
中年醫生肅然作答。
“病人身上又幾處勒痕,應該是某種格鬥鎖技導致,但並沒有對患者造成嚴重傷害。”
“掌心、額頭各有一處洞穿傷。”
“而患者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根本原因,在於腦部被一種強大的外力,射入了一顆金屬彈珠。”
“這顆金屬彈珠,雖然沒有射穿患者大腦,但卻鑲嵌在了中樞神經邊緣處,導致手術風險大大增加,以學生的能力,手術成功率大概不足百分之三。”
聽完中年醫生的話,曹華暉沉默半晌,最終看向滿臉憂色的唐煙嵐,輕輕搖頭。
“唐小姐,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只能告訴你,即便是我來親自操刀,病人存活下來的概率也不會超過一成。”
“所以你和譚小姐,要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