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奇正在書房外等他。
“有事嗎？”徐獲打開房門。
譚奇跟在他後面，進門後就站在門口：“你不問我章醫生的事嗎？”
徐獲在書桌後坐下來，一邊整理桌上的筆記一邊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他低着頭不好看到表情，所以譚奇偏着頭看了他一會兒，無功而返後也學着他的樣子低頭說話，“你帶我出來難道不是爲了章醫生嗎？你可以問我。”
“有一部分原因。”徐獲擡頭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和小元一樣過普通人的生活，在011區上學，將來想做什麼自己選擇。”
“我可以幫你的忙。”譚奇道：“你是想對付章醫生嗎？再給我幾年時間，我就可以爲你辦事。”
徐獲笑了笑，“我看過你的實驗記錄，你在實驗中對章醫生和藥品都很敏感，是裝出來的？”
“爲了自保。”譚奇道：“如果他們知道了所有有關章醫生的事，我可能會死。”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不算是成功的實驗品。”
“實驗室的醫生告訴你的？”徐獲問。
“不是。”譚奇走到書桌對面，迎着他的目光道：“是章醫生說的。”
“在給我和其他孩子用藥之前，他就告訴我們，我們是失敗的樣品。”
“但是他又說，想在失敗的樣品中培養出一個完成品。”
“章醫生沒有帶誰離開，所以我們都是失敗品。”
徐獲沉默片刻道：“你身體有疾病？”
002區很多孩子生下來就有先天疾病，夭折的很多，但譚奇看起來很健康。
“章醫生治好了我們的病。”譚奇眼中稍微有了點光彩。
“這麼說的話，章醫生對你來說是一個好人，我怎麼能相信你會站在我這邊？”徐獲停下手裏的動作。
譚奇沒有編造其他謊言，而是直截了當地道：“你不是章醫生對手。”
“我明白了。”徐獲頷首，“你的意思是我實力不足，沒法對章醫生做什麼，所以你的立場無足輕重。”
這不是譚奇的側重點，不過他沒有糾正，而是默認了徐獲故意歪曲的說法。
然而徐獲卻挑起眉，“你可以默認自己無關緊要，現在又有什麼立場來和我進行這場談話？”
“如你所言，你是失敗品，章醫生肯定不會在你面前透露更多信息，而他針對失敗品的培養方式又不具備參考性，對我來說也是無用的信息。”
“不是無用的信息。”譚奇強調，“你連章醫生的面都見不着，只能通過我去了解他，否則你爲什麼要費神把我帶到這兒？”
“你想證明自己的價值。”徐獲微微點頭，“不情願當一個普通人？”
“我想成爲玩家。”譚奇直視他。
他的心態其實很好理解，如果所有人都生活在困苦中，那麼困苦是可以忍受的。
但要是知道了這世界還有另一種更好的活法，誰也不會甘心再繼續煎熬。
章醫生給他打開了這扇門，他想自己走出去。
譚奇堅信世上沒有白喫的午餐，立在原地沒動。
“這樣吧，”徐獲補充道：“你可以照顧一下小元。”
“怎麼照顧？”譚奇不理解他的意思，“在福利院我可以把自己的食物和別人捐的糖果都讓給她，但是這裏不缺喫的。”
“不是基礎的生活物資方面，像普遍意義上的普通小孩，給她輔導一下家庭作業。”徐獲解釋道，同時又叮囑，“但是不能代寫。”
譚奇看着他，一副“我雖然沒上過學但還是懷疑你在侮辱我的智商”的表情。
“去吧。”徐獲已經埋首於自己的事了。
“外面那個人不用管嗎？”譚奇又問，並提出建議，“我可以把他引進來。”
徐獲頭都沒擡，“沒事早點去睡覺，小孩子熬夜不長個。”
譚奇鎩羽而歸。
他出去了一會兒，小元端着牛奶和小零食來敲門，“冬叔叔叫我送來的。”
徐獲示意她放下，小元擱下托盤後猶豫了一下才問，“譚奇是好人嗎？”
“目前是。”徐獲答道。
小元鬆了口氣，“那我要和他一起上學嗎？”
“他以前一樣沒上過學，你比他先學一段時間，可以和他互相幫助。”徐獲並沒有因爲她是小孩子就有所隱瞞，“不過你要留心，不能完全信任他。”
“這一點你也不用刻意在他面前避諱。”
小孩子相處時間不長，坦誠一點更好。
“不過我的話不一定正確的，你可以自行判斷。”
小元嚴肅地點點頭，乖覺地退出了書房。
徐獲將最後一部分從實驗室帶回來的視頻資料看完已經是凌晨三點了，活動了一下身體，他關燈回了臥室。
這一夜無事發生。
帽子玩家在古堡外等了一陣後就去古城區找了個地方落腳，到早上就拎着一籃水果來古堡拜訪了。
徐獲讓冬先生放他進來，開門見山地道：“你還記得列車上的占卜嗎？”
帽子玩家笑嘻嘻地道：“記得啊，所以我纔來找你嘛？”
徐獲請他坐下。
“我覺得我們還是比較有緣的，你看，你在車上就陰差陽錯救我一命，剛好我們又在同一個車站下車，還這麼巧出來又是同一個方向……說是天意也不爲過啊！”帽子玩家笑嘻嘻地道。
的確，他現在不在副本里，遇到危險可以用車票離開，因此有恃無恐。
徐獲也不明說他是跟蹤自己到的古堡，轉而道：“入正題吧，找我有什麼事？”
“我知道一個獎勵非常豐厚的副本，想邀你一起去。”帽子玩家立刻道：“你先別急着拒絕，因爲這個副本最後可能拿到一件抵得上一個活人的超強道具。”
“你懂的吧，絕大部分道具沒有自主性，要看玩家怎麼用，但是這件放出去甚至可以主動配合玩家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