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穆胭和李澄覺得有點不適，畢竟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人。
而且他的名字還是真的。
他真的叫醜，並且他一丁點兒都不介意地分享了自己的經歷，說是出生的時候長的太醜被丟棄——這點存疑，因爲他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收養他的那家人給他取名醜，圖一個寫實。
一般情況下，給小孩取名都是怎麼好怎麼來，要不然就是隨口叫一個時下流行或者爛大街的名字，給陳醜取名的人多少帶了點惡意。
“名字改起來還不容易？”李澄道：“你又是玩家，一天一個都行。”
陳醜笑嘻嘻地道：“我長這樣改出花兒來別人也只會叫我醜男，懶得費那心思了。”
“你是001區的人？”穆胭打量了他一會兒才問：“你住在哪座城？”
陳醜的笑容凝滯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如常，張口道：“鮮花城。”
穆胭頓時閉上了嘴。
“鮮花城怎麼了?”靠在一邊喝水的徐獲見狀問了句，之前有玩家辨認出穆胭是鮮花城的人，坦言鮮花城的人身上都沾有花香，很容易識別，不過陳醜身上沒有。
“鮮花城雖然叫鮮花城，但也不是任何地方都種滿鮮花，”穆胭道：“城市那麼大，總有地方是政府照管不到的。”
“這話說的客氣了。”李澄說道：“001區有權有勢的人和普通人住的地方涇渭分明，表面上看起來統一管理，但實際上普通人在非重要節日時期不能踏入城府直轄區，否則就是犯罪，輕則監禁，重則喪命。”
“001區的法律不是非常完善嗎？”徐獲放下水瓶，“難道對待掌握社會資源和普通人有兩套不同的律法？”
“我聽說是專門針對直轄區的治安管理法，不專門對外公佈，平時只是告知普通市民不能進入直轄區，至於進去做了什麼會犯什麼罪……不進去就行了。”
“不過玩家可以進入直轄區。”
李澄扯扯嘴角，“和其他所有遊戲分區一樣，001區也歡迎外來玩家定居，如果是高級玩家還持有光明紳士牌的，會低價租售房子給你。”
“要是能住進直轄區，待遇會非常好，日常不光有政府噓寒問暖，定時贈送食物藥品，連衣服鞋襪都能給你準備好。”
“但是衣服這個待遇不光直轄區有，普通人也有，不少中大型城市每年都會定時向市民發放衣服。”
在場三人似乎只有徐獲對001區的情況不太瞭解，“原來紙牌城不少居民穿着款式相近的衣服不是因爲流行。”
“流行……”李澄忍不住笑着搖搖頭，“大型節慶的時候市民必須穿政府制定的衣服上街，否則會遭到處罰，雖然不至於坐牢，但是會削減福利，不少平民都依靠政府福利度日。”
科技發達之後，很多人工崗位都被機器替代，連一些精密儀器的維修都可以用機器代勞，更別說其他一些輕工業，甚至中間環節都不需人力了，另外一些藝術行業也同樣被機器取代，什麼文字、畫畫、音樂，人可以做的，機器可以做得更好。
畢竟對追求完美的001區來說，人力創造出的東西多少有點瑕疵。
“我調查001區的資料後，甚至一度覺得普通人對這座城市的最大貢獻就是看起來熱鬧。”李澄匪夷所思的同樣又感覺這種情況下，普通人被淘汰很正常，“我們在紙牌城中看到的服務業行業的那些人其實完全可以用機器替代，001區做到人手一臺指導智能機器人都沒問題。”
穆胭在沉默中微微點頭。
這就是001區，看似熱鬧，實則冰冷。
“政府也不是白養着這些人，”陳醜插話道：“每年都會有大量的玩家從平民中誕生，你們看，像我這樣從小被父母遺棄的人也能衣食無憂地長大，比起其他分區的普通人好多了。”
他的話有一半發自內心。
穆胭看了他一眼，嘴脣動了動，但沒再說什麼。
徐獲並不瞭解001區內容，但從二人的態度加上李澄的說辭，衣食無憂的001區普通人應該沒有看上去那麼好。
“這一定是個內卷很嚴重的城市。”他感慨道。
這個話題被他用一句奇怪的話收尾。
此後的半天內，他們終於摸着大霧找到了兩個玩家，本來只是想問問路，怎奈對方戒備異常，一句話沒說就要動手，只能送了兩人一程。
穆胭重新拿到了黑牌1。
這張牌在頭天夜裏才被白臉玩家帶走，今天又回到了他們手中。
“那兩兄弟凶多吉少。”李澄道。
沒多久，徐獲在迷宮牆開出一條線索，提示有人拿到了六張花牌。
這個線索不新鮮，之前也開出來過，鑑於迷宮牆上的信息半真半假，這不一定是真的。
穆胭知道徐獲手裏有幾張花牌，陳醜手裏也有一張，這豈不是說十二張花牌幾乎被兩個人瓜分了嗎？
“消息不一定是真的。”徐獲道，不過他心裏也清楚，如果薛朗的目的也是拿到六張花牌通關的話，他拿到六張牌不是難事，難的是怎麼把花色調齊而已。
於是他回頭問陳醜手裏是什麼牌。
陳醜拿的是白色純金靴子，在被問到後，他再一次表示對花牌完全沒有留戀，完全可以交換給徐獲，只是要找張交換牌。
徐獲現在手裏有兩黑一白三張花牌，算上陳醜的勉強是各有兩張，不過他也想湊齊一套。
要是真有六張牌在薛朗手裏，可能性便不太高了。
“我們去找交換牌嗎？”穆胭問道：“之前那兩張交換牌估計回到了起點，現在已經由玩家持有，倒是可以回去堵人。”
不用擔心找不到起點，因爲後面的玩家一定會找上來，而且截殺新進來的玩家更划算，他們手裏的牌少意味着他們的牌不用隨機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