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情自當沒有看到,她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已經開始宮縮,這時候得趕緊看看開了幾指纔可以。
阿苗似乎緩了一會兒,並沒有那麼緊張了,蕭情看過去,認真說道:“要想孩子大人都安全,就請盡你的力聽我的話。”
“好。”
蕭情直接當着婦人的面將阿苗裙子的下襬掀開,她朝內看了一下,已經微微能看到孩子的頭了,只是顯然阿苗在宮縮的時候沒有用力,導致一直卡在宮道內。
“請問老夫人,家中可有山裏果?拿來煮開來,讓阿苗把山裏果水喝了。”
“好好好,我趕緊去弄。”婦人離開,蕭情倒是更自得了一些,她打開藥箱,找來了茺蔚的草藥丸子,她取來用手捻碎,細細撒到了阿苗額嘴裏。
阿苗一直含着藥,卻不嚥下。
蕭情有些無奈,“放心,這是幫助你的藥,吃了便好,不要這麼緊張,對孩子不好的,公子既然把你交給我了,你也就放心好了,我說了要想兩個人都好好的,一定要按照我說的來做,明白嗎?”
阿苗少了警惕,點點頭。
現在這個時候是最難受的,阿苗照顧宮縮還要再去想別的,恐怕精神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蕭情只好揚聲將她從迷怔當中拽回來,“一旦開始疼就用力,能夠不打喊就別喊,省下力氣來,陣痛一過就抓緊時間調整你的呼吸。”
此時,門從外被人打開,婦人拿着碗慢慢靠近,我看了一眼,“老夫人,給阿苗喝一半即可,其他要你們準備的東西呢?”
“都在了。”婦人坐到牀邊,將果水餵給阿苗,沒多久阿苗就有反應了,額頭上滿是大汗,手緊緊抓住婦人的胳膊,“娘!我受不了了!太疼了!”
蕭情將房中的蠟燭點上,隨後放在一旁,她走過來指揮調整着阿苗的呼吸。
“再用些力氣,快了!”蕭情看到孩子的腦袋的時候,自己也跟着激動了一把。
“啊!”隨着一聲高叫,一聲孩啼直接劃破空間,蕭情激動得差點哭出來,“生了生了!”
婦人和阿苗早已是淚流滿面,蕭情拿過剪刀來,放在蠟燭上面燙了一下,隨後直接將臍帶剪下,做完了一系列處理纔將孩子遞給婦人。
“母子平安,你們可以放心了。”
婦人將孩子緊緊抱在懷中,嘴巴都合不攏了,“太謝謝了,九姑娘,太謝謝您了。”
蕭情看到這樣溫情的場面,難免有些動容,她搖搖頭,“不謝。”
隨後,她看向阿苗,“是男娃,你可以安心了。”
阿苗雖然是大汗淋漓,可是眼中的那股子母愛早已溢出藏不住,她眼睛一直盯着孩子看,直到婦人把孩子抱進她懷中,終是沒有忍住直接哭了出來,“九姑娘,真的是謝謝你,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
“你是什麼人要來這裏?我們這裏只有這個,拿了趕緊走。”
這時候,外頭突然傳來公子的聲音,蕭情和另外兩個人眼神交流一下,隨後說道::“你們在屋裏待着,我出去瞧瞧。”
江昀?
他怎麼來了?
蕭情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趕緊回頭看,只見婦人抱着孩子站在門裏往外看。
“老夫人,趕緊抱着孩子進去吧,這人我認識的,無妨。”
婦人點點頭,抱着孩子回了屋子。
蕭情看了一眼江昀,“你去外面等我。”
“九姑娘,不好了!阿菊!阿菊她昏過去了。”
身後突來變故,蕭情顧不上許多,直接跑回了屋子,她把公子阻擋在外,趕緊走進去。
走到牀邊一看,只見阿菊臉上一片慘白,半點血氣都沒有,胎盤已下,被子上全部都是鮮血,觸目驚心,只是血一直在流,頗有要流乾的架勢。
這血是突來的,恐怕和剛剛的藥丸有關係,那個催產也催血,她趕緊找來止血的藥草,“老夫人這些藥趕緊煎了來讓阿菊喝下。”
婦人答應了下來,趕緊去煎藥。
蕭情將艾草點燃,阿菊身子本就虛弱,氣血不足現下這樣才導致大出血,艾草不僅定神,更能治療虛血之症。
沒多久,婦人將藥碗端來,趕緊讓阿菊喝了下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阿菊的血便止住了,蕭情再診治了一次,發現脈象已經平穩,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她對婦人說,“老夫人,不必擔心了,阿菊現在睡着了,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吧。”
那個婦人先是看着阿菊哭,再來拉着蕭情的手一直哭,“九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了,要不是你,孩子和阿菊都保不住了。”
“不必言謝,是我應盡之責。”
蕭情離開時,看到公子一直不停地踱步,她走上前,“不知公子家中可有他人?”
“爹爹和家弟出門在外,現在只有母親和我們,九姑娘,你問這個做什麼?”
蕭情說,“沒有什麼,你放心好了,阿菊和孩子都平安,只是阿菊身子本來就氣血不足,平日裏多給她弄些補氣血的東西,等一下我差人把阿菊要用的藥給你們拿過來,藥藥趁熱喝,如果沒有事情我就先離開了。”
“九姑娘,等一下。”公子叫住蕭情,說着從懷中拿出一袋子銀兩來,“這是我的一點薄禮,望姑娘能收下,我知道你一個姑娘開醫館也不容易。”
蕭情打量了一下那個袋子,那裏頭少說也得有三四十兩銀子了,她伸手從裏面拿出一枚來,笑了笑,“這一個便夠了,剩下的就當做是我提前祝小兒百日之喜吧,公子留步去看看阿菊吧,我先告辭了。”
蕭情出門看到了江昀坐在歪脖子樹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算了一下,這三個時辰早就過了,這人怎麼還會來這邊?
“你身上還有力氣?”蕭情看到他癱軟的模樣,自以爲他是累了。
江昀倒是沒有說話,只是從地上站起來,兩個人相對無言。
蕭情轉身往藥鋪走,身上卻是沉沉的,直到走近藥鋪,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今日有驚無險,若真的弄了一屍兩命,只怕她這三水鎮也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