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香粉吧,你……你塗一點兒在身上說不定能遮一點那個味道。”
江昀看了一眼那個小盒子,搖搖頭,“不用了,還回去。”
“好好好,我還回去就是了。”說完,坎子就蹦跳着離開江昀的視線。
橋底下有些潮溼,他又打了個噴嚏,身上開始不舒服起來。
蕭情一連幾天沒有發現江昀的動靜,心裏着實癢得慌,去問月娘反倒落了個白眼,沒辦法只好三顧茅廬,誰承想月娘竟然直接交給蕭情一個任務,說是要蕭情去請一個人到霓裳樓這邊來,說是一個能夠讓霓裳樓起死回生的男子,找不回來全霓裳樓都要跟着受連累。
還有人能打過江昀?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蕭情還是聽了吩咐,畢竟辦好這件事以後能夠得到好多銀兩,只要有錢賺何樂而不爲呢?
麗島鎮這邊冷氣更甚,比京城內冷了好幾度,蕭情走的時候就套了件外衣,裏面隨便穿了件衣裙,現在覺得有些寒氣逼人。
蕭情打了個噴嚏,眼神往上看,面前是幾層臺階,綿延向上。
雪地裏發出生硬的腳步聲,蕭情費力地拿着行李往上走。
臺階兩旁是斜峭的土坡,被雪蓋住些許,斜坡下有一方矮几,上面的雕花倒是漂亮得很。
蕭情匆匆瞥了眼,就移開視線,心裏默唸着門牌號,腳步停在了一家老宅子前面。
建築風格有些古韻,像極了蕭家老宅,一種親切感涌上了心頭,蕭情伸出手去輕輕敲了一下門。
頭頂瓦片裏貌似塞着竹葉,被雪洗得翠青,水順着葉片低落在了蕭情的額頂,蕭情剛擡起頭,門就被打開了。
“你是誰?”
一句問話似額間那抹淡漪清潤,一雙眉眼似階前那抔白絮乾淨。
蕭情只是稍微愣怔一下,隨後禮貌性地開口,說道:“公子,我是蕭情,我想來拜訪一下週老爺子,請問你是……”
對方眼神警惕,暗自把蕭情上下打量了個遍,然後擡眉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吧?”
蕭情一時語結,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請回吧。”說完,那人就要把門關上,蕭情也不管直接用手上去攔住他的動作,結果他一用勁兒蕭情的整隻手都被門板夾住。
“啊!”蕭情覺得這一下是真的疼。
男子立馬又將門打開,眉頭緊皺,語氣中有些責備的意味,“你不要手了?”
有戲。
蕭情在心裏笑了笑,只要能進去手斷了又如何。
蕭情緊咬着嘴脣,佯裝痛苦,男子實在是看不過去,讓出一條小道來,“你先進來。”
“打擾了。”蕭情微微低首,然後擡腳踏進門檻裏,一股木香瞬間躥入鼻間,蕭情揉着手背,看了一眼四周,過堂裏擺滿了各種木頭,還有不少稀缺木種,這裏還真是個藏寶地。
院子高深,天方湛清,正下有一水潭,種了浮蓮,白雪未化待化浮在上面,地面被掃得很是乾淨,只有小小回廊處積着一堆雪。
這家人一定都是潔癖。
“看夠了嗎?”對方沉穩開口,蕭情臉上有些不悅,說的好像蕭情一直在看他似的。
“我叫周潭生,你們霓裳樓之前已經和我通過書信了。”
蕭情從周潭生的表情裏看不出什麼端倪,不過既然月娘讓蕭情拿着行李來的話,無非是讓蕭情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周公子……”
蕭情話剛出口,周潭生的眉頭就一皺,“叫我名字吧,你先去正堂等我,我拿點東西。”
“哦。”蕭情被突然打斷,腦子的弦也跟着斷了,看了一眼往二樓走的周潭生,就進了正堂。
蕭情來的時候,還買了些喫喝穿戴的,想要巴結一下週老爺子,誰知道剛來就對上了周潭生,雖說直入正題能夠省不少功夫,可是看他那個樣子不像是好說話的人。
正當蕭情思量之時,周潭生走了進來,屋子裏有些昏暗,他背光而來,蕭情恍惚了一陣,像是看到了一個從畫卷走出來的少年一樣。
周潭生穩步走到蕭情一旁,他把手中的茶杯放到了蕭情面前,自顧自地將茶斟滿。
“來則是客,請喝。”
蕭情仰頭看了一眼周潭生,只見其眼中像被薄霧遮住一樣,什麼都看不清。
“多謝。”蕭情拿起茶杯,清香入鼻,就算不喝也知道這是上品。
周潭生的脣角微抿,坐到了蕭情的一旁,“我爺爺不想我和那邊的人有牽扯。”
一怔。
蕭情的脣挨在杯邊,蕭情抿了一小口,竟有些嗆到,咳了起來。
“沒事吧。”
蕭情捂着嘴巴,朝向一旁咳了幾聲,漲紅着臉搖頭,“沒事。”
蕭情用手背蹭了一下脣邊的水漬,隨後看向若有所思的周潭生,“這件事情你慢慢考慮,我們不急,我這次來是代表了我們整個霓裳樓,誠意你應該也看得到,其實大家都一樣,都不想讓其關門不是。”
該有的客套話還是要有的。
周潭生低眉,不說話。
“我會暫時在麗島鎮住下,要是你決定好了,就來找我。”
“住在哪裏?”周潭生問。
蕭情笑了笑,“隨便找個酒樓暫時住下,等你說服了周老爺子我們……”
周潭生忽然發出一聲笑來,他單手摸着嘴脣,好整以暇地看蕭情,像是在笑蕭情的單純。
“你以爲這是京城嗎?這裏沒有酒樓的。”
“啊?”蕭情着實被驚到了,怎麼可能沒有酒樓呢。
“你要是不介意,就先在這裏住下吧,反正我家裏只有我和我爺爺住,空的房間還挺多的。”
蕭情臉上帶了幾分彆扭,對方畢竟也是個男子,就這樣貿然入住,也不太好。
周潭生像是看出蕭情的彆扭,抿抿脣,“這樣吧,我去縣城那邊找我爺爺,正好和他談一下,你今晚上就先在這裏住下,明天一早我回來給你答覆,你覺得呢?”
蕭情思量了一下,點點頭,“好,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