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穿戴整齊後,蕭情自己一個人來到了王府後花園。
此季雖是歲寒時節萬物凋零,但也有不屈於冰霜雪寒的梅樹盛放,映襯着園子中的白雪皚皚,白梅雖然並不起眼,但幽幽馥郁的暗香襲來,頓時讓人爲之心曠神怡。
蕭情用手帕握在梅枝上,輕輕的折了一枝梅花於脣邊輕嗅。
蕭情在賞梅花,卻不自知,自己卻也是令人無法忽略賞心悅目的存在。
可謂只有一句詩能喻眼前之景。
瀟湘一副畫,獨憶白梅花。
去園中尋蕭情的江昀,此刻看到了就是一副佳人如畫,如畫佳人的場面,蕭情穿着一身月白長裙,外披孔雀翎大氅,在皚皚白雪之中,拿着一枝梅花,心事重重。
江昀知道蕭情的心情始終好不起來的原因,畢竟蕭家一家都被滅門。
蕭情暗自揣度着,如何才能讓蕭情心情好些,此刻看到了佳人手中的寒梅,卻想到了一件事來,也許這梅花能讓她的心情好起來吧?
但這普通的寒梅,又如何能比得上邊際西域的晴天梅?
晴天梅顧名思義,只在冬日晴天才會怒放的梅花,而一旦下雪,便會合上花瓣,成花骨朵。
西域離此地雖然不算近,但也不算遠,江昀決定親自去西域邊際尋找晴天梅,只爲了讓蕭情再度展顏。
想到就去做,江昀騎快馬一路向西官道而行。
出了雁門關便是大漠,行路路徑也變得艱難起來,皚皚的白雪覆着黃沙,馬蹄一走一陷入雪中。
路上原本就無幾同行之人,在出了雁門關後,更是隻剩下江昀,還有身後一位黑衣戴着斗笠扮相怪異的男人。
江昀放慢了速度,試圖讓他越過自己,但是他發現自己慢下速度後,那人也會慢下來,而江昀拍了拍馬加快速度,那人也會加快速度,跟上來。
由此江昀知道,此人絕對是跟蹤自己的,只是這樣明目張膽的跟蹤自己,不怕自己知道,恐怕……他對自己的身手應是相當的自信。
來人跟蹤了一路卻遲遲沒有下手的原因,江昀不得知,但是他知道,自己勢必要先下手爲強,否則只能受制於人。
雁門關外唯一的客棧,是著名的黑店,江昀知道,自己要出手可定在此店中。
思及此,不由催馬加快速度,遠遠的甩開了後面不知底細的黑衣人。
黑衣人雖然有心也加快了速度,但他座下的馬匹還是不似江昀座下千里良駒。
江昀抵達了客棧半刻鐘後,黑衣人才跟了上來,進入了客棧。
要知道這半刻鐘可以做的事就很多了。
比如,收買見錢眼開的黑店跑堂,在即將要來的客人酒菜中下些佐料之類的。
黑衣人推開門,小二便走來熱情招呼道:“這位客官,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黑衣人壓低了斗笠環顧了四周:“店家且先給我來碗白水。”
這倒出乎了江昀所料,要知道,蒙汗藥這類的東西在清水中可是一眼就會被看破的。
而聞言的小二也愣了:“白水?什麼白水?”
“普通清水就好。”黑衣人遞來十文錢。
“晦氣,窮鬼一個。”接過錢嘟嘟囔囔的小二去了廚房,用葫蘆瓢打了一碗清水,送到了黑衣人那桌上,碗放桌的動作頗大,不少水都撒了出來,一碗水也只剩下半碗。
黑衣人壓下心中怒氣,從隨身包裹中拿出銀針試探了碗中清水後,才就着自帶的牛肉乾喝起水來。
江昀此刻頭有些疼,要知道,再西行雖然能找到晴天梅,但是,地方過於偏僻,自己若不是這黑衣人的對手,恐怕會遭到對方毒手。
江昀忽而想起自己隨身帶着的迷魂香,心中有了一計,叫來店家:“小二,你這可有香爐?”
“香爐?有的,只是客官您要香爐做什麼?”
因爲江昀出手頗爲大方,所以跑堂對江昀的態度與對黑衣人的態度截然相反。
“我,要香爐自然是要燃些香,這荒漠的土氣實在是太重了些。”
黑衣人則豎着耳朵聽江昀與小二的對話,黑衣人不禁暗自曬笑,都快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還要燃燃香去土氣,真不愧是淮南王世子。
江昀先吃了一粒解藥,便在香爐點了迷魂香。
黑衣人也嗅到了這冉冉的薰香,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再在心中嘲諷淮南王世子的做派,就感覺頭昏昏沉沉的。
再定神一看,江昀已走了來,他俊美無儔的臉帶着一絲笑意:“說罷,你是何人派來跟蹤本世子的?”
黑衣人雖然昏昏沉沉但是意識尚在,試圖要起身,但卻只帶翻了木凳。
江昀用腳踢掉黑衣人的斗笠,發現黑衣人斗笠下居然還帶着一張鬼臉面具。
不由得有些好笑:“快些招供,本世子是沒有那麼多耐性詢問一個人的。”
黑衣人的聲音透過面具:“休想!別想從我的口中……”
得到半個字還沒說完,江昀就狠狠的踩踏在黑衣人的胸口:“你可聽說過炮烙?五馬分屍?醍醐灌頂?”
黑衣人的聲音頓時有些顫抖:“你……你要用這些對付我?”
“不,我想說的是,如果你不說,你可能會遭到的對待比這些還要嚴重那麼一兩分。”
江昀笑着,“我剛剛想到的……比如,醍醐灌頂加一些有趣的東西,在腦袋上開一個洞不倒入熱水,而是倒入些蜜糖,這店裏的白蟻倒是很多,你說結果會不會很有趣?”
“你!!你不是人!!”
“你還是留着些力氣等待酷刑吧。”
江昀從靴子中拔出一把鎏金匕首,似乎要考慮在黑衣人的腦袋上鑽個口子。
黑衣人不敢想象這樣非人的遭遇,所以疾呼道:“我說,我說,我全都說!你不要……”
“那就說吧。說了我就會考慮放不放過你。”
黑衣人心如死灰知道,自己說與不說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即便是淮南王世子放過了自己,但是自己的主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是方尋派我來的,不過……”
“不過什麼?”
“我已經是要死的人了,還望懇求世子,能將我手中的十兩黃金交給一個人。”
黑衣人面如死灰,連連懇求江昀。
而江昀也得知了一個重要情報,那就是這個黑衣人有一個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人,他的未婚妻。
江昀原本也不想殺人,不若放這個黑衣人回去爲自己做個臥底。
“哈,自己珍惜的人,就要用自己的雙手來保護,託付給別人算什麼事情?”江昀拿出一顆藥:“你若喫下它,從今以後替我做事,我便放你離開,想必,刺殺我的任務失敗結果,只會讓你受些皮肉之苦吧。”
“這是毒藥?”黑衣人聽聞了江昀的一襲話後,心中不說有感觸那是騙人的。
“是的,這是毒藥,每三個月你就得去尋我來用情報換解藥。如何,你到底是喫還是不喫?”
“我喫。”自知自己再無第二條路可選的黑衣人只能選擇喫下毒藥成爲淮南王世子江昀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