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清醒了,但是眼下卻是不能再上刑了,否則會死人的。”典獄長不是沒見過這樣硬氣的犯人,不肯招供,但是卻從沒見過這樣硬氣的女子,且是一個面目都被刀劍砍劃出痕跡的女子。
這個女子究竟經歷過什麼事情,纔會臉上有那樣可怖的刀痕,纔會性情如此堅韌,居然連尋常漢子都無法堅持住的刑罰都能忍受。
江昀決意去見一見假月夕。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改變心意,雖然知道這種改變心意的可能性極爲低。
但是江昀最終還是要去試一試的,不爲了其他,只爲了自己的王妃蕭情。
江昀的腳步聲讓假月夕擡起了無力的頭,她那一張極爲可怖的臉此刻帶着未擦乾的血跡,眼眸無神的看着江昀。
她張了張口,最終閉上了脣,什麼都沒有說。
“你想好了嗎?”
“你要我想什麼?想如何從這鬼地方出去嗎?”假月夕大約真的是刑罰折騰的夠嗆,連狂妄的笑都不見了,“淮南王,別從我這裏白費心思了。”
“我想你已然嘗試過了吧,這裏的刑罰還有很多。如果要嘗試的話,我想一百天不會重複花樣。”
“威脅的話,還是不要對我這個苦命的女人說了。現如今對我而言生和死,又有什麼區別?”
“如果你苦命的話,那麼蕭情又算什麼?”江昀有些氣短的看着月夕,“蕭情何其無辜?你爲何要害她!還不肯乖乖交出解藥來?”
“抱歉,對於蕭情我只能說一句毫無用途的抱歉。”
“你!你真的不願意交出解藥來的原因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長嘆一口氣的江昀如是問道。
“抱歉,我不能說。”對於此假月夕只給了這麼一個答案。
“那麼我也只能對你說抱歉了。來人繼續上刑!”對於此江昀只能用此來平復心中憤怒。
“江昀,她真的很幸福。”忽而假月夕不知道爲什麼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什麼意思?”江昀不明所以看着假月夕。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很羨慕王妃蕭情。有這樣一個人愛憐着她。”
“哼,如果我的愛憐只會讓蕭情如此多災多難,我寧願我從來沒有愛過她,沒有認識她!”江昀轉身離開了大牢。
“如果有一個人也這般待我該多好。”江昀的離開,只留下了接下來要給她上刑的獄卒。
她神色讓人覺得略有寂寞的說道。
而獄卒對於這樣一個女子上過十二道刑具的女子,也是覺得相當的麻煩,畢竟如果一個不小心上刑過重而導致死亡的話,淮南王江昀再向自己要人,自己從哪裏找這麼一個人來?
所以獄卒對於拿捏刑具用刑的量,還要仔細斟酌着來。
而另一方面,江昀也沒有閒着,在處理了府內一部分假月夕的眼線後,府內的人手明顯不足,江昀準備讓管家去牙行招一些小丫鬟,大丫鬟,以及僕從之類的人。
在處理好這一些事後,江昀又去陪伴蕭情。
蕭情還在昏迷之中,而另一方面,監獄之中。
被又上了一套刑具的假月夕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痛到麻木,再也感覺不到什麼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而有莫名的風吹襲而來,將監獄內牆壁上的火把吹熄。
假月夕原本暗沉的眸子,在火把被吹熄的瞬間亮了起來。
而原本還要繼續給月夕加刑的獄卒,不明所以被一陣怪風所襲倒在地,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就再也沒起身。
即便在黑暗中假月夕的眸光也是閃閃發着亮光的:“你來了。”
“嗯我來了。”來人穿着黑色的斗篷,在一片黑暗之中更是讓人看不真切其真實面目。
“我還以爲我已經是一枚被放棄的棋子了呢。”
“不會,你是我的利刃,永遠都是,怎麼會被輕易放棄。”來人說話的嗓音似帶着無限的情意。
但是假月夕卻哈哈哈大笑起來:“你說的還真的像那麼一回事一樣。如果不是熟悉你到無法再熟悉,也許我就會被你欺騙了。”
“怎麼會……”來人嗓音依舊似帶着繾綣情意,“我何曾對你說過謊。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現行離開爲妙。”
來人抱起假月夕,身形似隱匿於此間黑暗之中。
而次日,收到了假月夕情報的淮南王,不覺勃然大怒。
要知道這假月夕留下來的情報真的是太少了。
他們幾乎是什麼都不知道,而想要拿到可以救治蕭情的毒的解藥,也只要靠這假月夕了。
但如今,假月夕莫名消失了,他們所有的線索也就此中斷。
“王爺,您看現在該怎麼辦?”典獄長自認倒黴的看着淮南王,也作好了淮南王將所有的怒火發向自己的準備。
然後淮南王江昀卻並沒有衝他發火。
“我送到監獄之中的我府上的眼線可還在?”江昀冷靜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況,儘量想要將此事徹底查清,也只有靠着剩下的假月夕的眼線提供的情報了。
“唉,別提了,那些眼線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昨日犯人被救走的同時,那些眼線也被人祕密的滅了口,我們這根本就再無從下手調查了。”典獄長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江昀的臉色。
但見其臉色,只是有些嚴肅外,並沒有要罵人的模樣,心中也稍微安定下來。
“那麼你們就去查!我給我徹查個明白!這犯人到底是怎樣,被什麼樣的手段從戒備森嚴的監獄中被救走的!”
“遵命,淮南王!”典獄長連忙道:“淮南王,卑職一定會竭盡全力爲您徹查此事!”
而淮南王江昀心裏卻是清楚幾分的,那就是能在那樣戒備森嚴的地方出手將犯人劫走,並殺死了數位犯人,且神不知鬼不覺的,可見其來歷絕非非比尋常,要想緝拿歸案,恐怕要大費一番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