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心藉由江昀之手成功出逃與外,來到了此地。原本以爲一切塵埃落定,就此納蘭心會與月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但是讓納蘭心措手不及,且之前日夜都在爲其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一天,天氣對於沙漠而言是難得的好天氣,沒有沙塵,空氣清新,厚重的積雨雲與天空之上遮蔽日光。
對於沙漠而言最爲珍貴的雨水從天而降,福澤整片沙漠。
這樣的雨天也讓納蘭心的心情變得極爲好起來。她之前放在屋頂下方的收集雨水的雨桶總算派上了用場。
她心情愉悅的哼着一首月教給自己的歌謠,淨手淘米做飯。
納蘭心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可以和普通女子一樣,脫離了不自由的牢籠,和心愛的人雙宿雙棲。
這些天來的生活雖然遠遠沒有以往在皇宮中那樣的錦衣玉食,但是納蘭心卻從來沒有那樣快活過,她不後悔與月的私逃。
但就在納蘭心剛剛用雨桶內的水洗淨了手,還沒有淘米的時候,就聽到了屋外的敲門聲打斷了納蘭心哼的歌。
“誰?”納蘭心有些警惕的從半敞開的窗戶看向院子,可是屋外的光線因爲下雨而暗沉,她隱約只看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形,卻看不清來人究竟是何人。
敲門聲加劇急促,咚咚咚的聲響,一如公主的心跳聲一般。
納蘭心不由得用圍着的圍裙擦淨手上的清水,走到了門前,有些猶豫要不要開門之前拿什麼東西做武器防備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門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哐噹一聲,被踹開了。納蘭心則嚇得捂住了耳朵,蹲在了地上,呆愣的看向來人。
來人身披着斗笠蓑衣,襯着門外黝黑的天色,讓人看不清其表情,他斗笠蓑衣上的雨滴一滴滴濺落在了地上。
納蘭心支支吾吾的問道:“你是誰?”
話音未落,只覺得天空劃過了一道青紫閃電,瞬時照亮了來人的眉目——父皇。
是納蘭心的父皇,中原最強勢國家的君主,也是阻斷她幸福的人。
納蘭心片刻失神喃喃道:“父,父皇?”但是雷聲震耳欲聾讓穿着斗笠的帝王並沒有聽清納蘭心究竟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納蘭心才注意到,父皇的身後還追隨着一堆人,他們每個人都衣着蓑衣斗笠。
“跟我回去,心兒。我朝的二公主!”聖上的聲音不容置疑。他伸出了手,示意讓納蘭心握住自己的手起來。
可是納蘭心,目光有着希望毀滅後的灰燼,她呆愣的看了那隻手良久,最終嚎叫道:
“不要!!!”的同時打開了那隻手。
被打偏的手的主人,皇帝有些愣怔,他想不到自己最爲心愛的女兒居然會出手打自己,於是乾咳了一聲道,“納蘭心,你不要胡鬧!快隨朕回宮,這裏荒蠻之地,實在不應該是一個公主應該在這裏受苦的地方!”
“不!父皇,女兒不覺得苦,女兒想要和月在一起。只有和月在一起,女兒活着纔會有意義,纔會有價值。”納蘭心眼眶內的淚水累計,隨着眨眼而刷的一行行落下。
“他居然讓貴爲公主的你,做尋常農婦所做的事,他實在沒有資格和你在一起!”皇帝眸光深沉,不容反駁的對納蘭心說道。
“不,不要,父皇,做這一切,我都是心甘情願的,能與月在一起,我比什麼都要開心。請您不要干涉我好嗎?”納蘭心站起身腰背挺得筆直,認真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不要胡鬧,你應該知道父皇的脾氣並不好。不要惹父皇生氣!”皇帝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勸解自己兒女更要困難的事情了。
“父皇,如果您非要帶女兒回去,那麼就請帶心兒的屍首回去吧!”言訖納蘭心居然飛快的從廚臺上取了一把割羊肉的匕首,比在了自己的脖頸間。
“哼,父親最知道你怕疼!怎麼可能會用這種方式傷了自己?”皇帝明顯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爲了和一個江湖遊醫在一起,做到不要命的地步。
“看來女兒的決心讓父皇小瞧了呢。”納蘭心面帶一絲絕望的笑容看向自己的父皇:“那麼來世再見了父親!願下輩子女兒,再也不要見到父皇!”
言訖納蘭心便加深力度向自己的脖頸,一條紅線似的血順着脖頸流下來,嚇得年邁的皇帝連忙喊:“護駕公主!”
而皇帝身邊跟隨來的暗衛,暗器使用高強,只是屈指一彈,公主手中的匕首便不穩掉了下來,發出了金屬清脆的聲響。
“父皇?您阻止不了女兒赴死的決心的。”納蘭心面帶着絕望看着自己的父親。
“要知道,我是一個帝王。在考慮你親事的同時要考慮對於國家的利益……”皇帝看向納蘭心的時候充滿了無奈:“同時我也是你的父親。”
“我怎麼能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因此而自盡?”帝王妥協了:“納蘭心,從今天開始,你便不能再叫這個名字了,你也不再是朕的女兒了,朕的女兒納蘭心在五日前,染重疾,今日在皇宮不幸薨逝。”
“父……父皇?”納蘭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父親的妥協,要知道沒有誰比納蘭心更知道自己的父皇的固執。
“傻孩子,你只是西域綠洲中的朕的臣民,爲什麼要叫朕父皇?”皇帝面帶着慈祥與不捨看向納蘭心:“這是朕唯一能給你最後一點溫暖了。”
言訖皇帝上前深深的擁抱住了納蘭心。
隨即並不拖泥帶水,轉身就走。他身後跟隨着黑壓壓的一衆也盡然離開了。
離開了納蘭心……不,是離開了一個現在沒有名字的普通綠洲民婦的家。
而在幾日後,隨着這個現在自稱爲星的女子身上傳遞給江昀的信,讓江昀與其王妃蕭情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未嘗不是一件最爲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