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大火燒盡才顯露出滿地狼藉屍體,或割喉穿心,或一地的殘肢斷臂,場景駭人至極。
片刻寂靜後周遭劍嘯聲四起,幾抹白衣翻飛落地之際那黑袍人已然被圍於劍陣中央。生死大局尚未定論之際,便已有人失了方寸毫無章法涌至他身前揮劍意圖爲同胞報仇。
黑袍人嗤笑他們不自量力之際反手拔浮生出鞘,內力於指尖傾瀉化爲森寒劍氣。白刃相接驟如閃電將那些烏合之衆逐一斬喉穿心,刀光劍影叮噹作響中忽有破空聲傳來。刀鋒涼意刺激神經,背後傳來的劇痛催使他的心智癲狂殺心更盛,駭人血絲自睚眥蔓延開來,墨發紛飛大有惡鬼張牙舞爪之態。
烏黑的寒光直取陣眼之人咽喉,陣破,遂他身法詭異遊走於數人身側,劍氣凌厲至極,殘形縱橫肆虐,沖天火光下衣袂紛飛,足下血流成河盡是殘肢斷臂。得以滋潤的浮生一掃先前散光黯淡之色,凹槽內鮮血延綿尚有餘溫,劍身煉獄百態轉瞬即逝。
餘下那老者着血衣倚劍怒目相視,絕望的怒吼響徹山莊廢墟上空,隨後攻來招式招招非虛,大有同歸於盡的架勢。
貫穿傷引得黑袍人呼吸刺痛視線內皆是一片模糊,微斂眸光咬脣吮血定神險躲過幾招,以守爲攻蓄力穩住顫抖身形,後看準時機揚手灌力傾瀉劍氣攻其不意,手腕翻轉劍嘯嘶嘶破風,點劍而起擇其破綻貫穿後心,繼而抽離帶起飛濺血花踉蹌落地,勉強倚劍站定後面色慘白蹣跚離開狼藉火場。
……
“山莊的事情查清了麼?”江齊整批閱着奏摺,眉心緊緊皺起,被屠殺燒燬的不是別的地方,正是他先前‘請’過蕭情的那處莊子。
子墨深色凝重抱拳回道:“唯有一個活口,稱那人一身黑袍,臉也被面具遮住了。”
“其他的呢?”江齊不滿足於這一點的消息,冷冷的問道。
“說完就嚥氣了,傷勢太重無從醫治。”子墨輕輕嘆了口氣,回想那人猙獰的死相,不由得對那黑袍人心生濃郁恨意。
他們死的那個兄弟,穿心的劍歪了一點,但是半邊身子已經被火燒的都要熟了,硬是撐着一口氣送了這麼一句消息。
江齊沒有說話,回答子墨的是狼毫筆狠狠摔斷在地上的聲音。“接着查,查不清這件事也沒必要回來了。”
“是。”子墨不敢擡頭直視江齊,應下後低着頭就離開了,甚至恨不得飛也似的離開。
那莊子陪伴了江齊許久,現在說被燒就被燒了,任誰心裏都不太舒服,更何況還死了那麼多人呢。
不過,子墨的心思卻忽然沉了下來。自打江齊繼位以來行事作風都極其小心,仇家冤家都逐一驅逐或是斬殺,到底會是誰盯上了那處莊子呢……
這同樣是令江齊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就在他定下心神把落雪撥開坐在石凳上思量事情的時候,忽然目中躍進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笙笙。
得了蕭情言傳身教的笙笙還沒有泄氣,拉着白露說說笑笑的就到了梅園去採梅花,只是這次恰好碰到了江齊坐在那裏。
笙笙的臉又紅了起來,她小心翼翼的對江齊行了個禮好不讓籃子裏的梅花掉出來。“見過陛下。”
“免禮。”江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原來質問的話終將是沒有問出來。“不是讓你在梨園待着麼,又跑來這裏做什麼?”
“回陛下,笙笙……是替那位小姐來摘梅花的。”笙笙靈機一動,連忙把過甩到了正在鳳棲閣休息的蕭情身上。
江齊微微挑眉,蕭情什麼時候能跟她相處上了?對於這件事,他是顯而易見的懷疑,甚至有些方案笙笙用蕭情當藉口。
不等他開口責問,忽然來了個暗衛稟告道:“陛下,子墨大人有要事找您。”
心下凜然,江齊沉聲應下,把笙笙的事拋之腦後就起身快步離開了。
白露站在原地面色有些不解,待江齊走遠以後他看向笙笙問道。“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接近那位小姐麼?”
“不是……白露姐姐,你聽我解釋,那夜我恰好見到了那位小姐,那位小姐授予我了梅花茶的烹製方法,我纔想來這裏採的。”笙笙連忙拉着白露到了拱月門後面解釋道。
白露點了點頭,目光中滿是無奈。“以後莫要再這般鋌而走險了,那位小姐不是你我能招惹起的。”
“是,笙笙明白了。”笙笙表面上答應,心下更是知道了蕭情的地位。
上午的時候她去內務府要炭火,恰好看到內務府的人給鳳棲宮裏的人挑東西,什麼都是最好的,就連只有獨一樣的東西也被吩咐送了過去,可見蕭情身份多高。
自那開始,笙笙就把主意打到了蕭情身上。
與白露分開後,笙笙跑到鳳棲宮附近蹲了許久才蹲到蕭情。原先她以爲蕭情是妝發好人才好看,現在看到蕭情未施粉黛的樣子更是自卑了。
蕭情自然不是恰好出門,只是有人去稟報說門口有人鬼鬼祟祟的,蕭情這纔出來看了一眼,笙笙的到來讓她十分詫異。“笙笙姑娘,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笙笙多謝小姐教授梅花茶,特來給小姐您送梅花的。”笙笙站起身笑着把花籃遞給蕭情,語氣純真的很。
蕭情雖然有些納悶,但也不好拒絕。“原來如此,沒什麼的,還麻煩你特意送來。不早了,笙笙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
笙笙有些不開心,她怎麼可能閒得蛋疼冰天雪地送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