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搞化學的不能惹 >七十 靖安人有錢了
    糧食還沒開始收,牛羊先收上來了。

    王大毛送了兩車羊,一共六十隻。

    見到了劉大雙,王大毛苦着臉又開始訴苦了。

    “兄弟呀,這活沒法幹啊?我就掙點加工費,一天跑幾十裏地,不夠鞋錢啊!你多少得給我加點,要不手下兄弟們都不幹了。”

    劉大雙見多了,選擇性聽不見。他叫人把翠花糖果、六張大餅壓縮乾糧拿出幾包。

    “這些東西給你拿去換,讓你多賺點。”劉大雙笑着說。

    王大毛一包一包拿過來,拆開包裝,一一品嚐了一下。

    “味道不錯,你這六張大餅是啥玩意兒?”

    “這意思就是這一塊頂六張大餅,喫一塊,一天不餓。”

    “這價錢咋算啊?”

    “翠花糖二兩重一包,十個銅板,六張大餅,八個銅板。你咋跟人家換是你的事兒。”

    “這還差不多,小燒再裝一百壇,這酒在草原上可是好東西。”

    王大毛笑呵呵地走了。

    翠花糖果和六張大餅乾糧在草原上出奇的好銷,倒是出了劉大雙的意料。

    劉大雙實際上對草原並不瞭解,他很多概念還是二十一世紀的,以爲到處都是“藍藍的天空白雲飄,潔白的羊羣遍地跑”。

    草原上流傳一句話:“家有萬貫,帶毛的不算”。

    放牧的風險極大,面對各種天災人禍,牧民的牲畜存活率並不高。

    像靖安這種地方,夏天極短,就三個月左右,牛羊要在這幾個月裏拼命喫,身上才能長點膘。牧民也要在秋天時拼命打草,爲牲畜準備過冬的草料。

    但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所打的草料並不能支撐很多牛羊的消耗,所以,每戶牧民放牧的牛羊數量並不多,超過百頭就已經是大戶了。

    大自然好像還有一種平衡功能,幾年內雨水好,牧草豐盛,牧民的牛羊繁殖多了,就會在冬天降下一場超級大雪,牛羊喫不到草原上的草,儲存的草又不夠,就會發生大面積牛羊凍死、餓死這種災難。

    牧民的生活也不是天天喝着馬奶酒,喫着手把肉,載歌載舞的。

    牧民的主食是炒米和奶茶,羊肉一年也不了幾頓。炒米是糜子做的。

    糜子也是靖安的一種特產,長的有點像穀子,但穗是散開的。

    糜子成熟後,黃色的米粒略大過小米。因爲糜子粘性很大,漢人一般用來做粘豆包和包糉子。

    牧民則直接把米粒炒熟,配着奶茶喫。

    可是,牧民不懂種植,每年春天找塊地,把種子一撒,騎着馬踐踏一番就不理了。秋天回來在草叢中找,找到多少算多少。所以,炒米也不是時時充足的。

    當王大毛拉着糖果、乾糧、酒來跟牧民交換時,牧民的積極性來了。

    一隻羊換八十塊六張大餅,換個十來只羊就差不多夠一家人過一年了。肚子能填飽了,家裏還有多餘的羊,再換點糖果,換點酒,換雙鞋子,還有多餘的,殺了自己喫肉。草原上的牧民簡直把王大毛當成大救星了,有了王大毛的交換,生活水平直線上升。

    牧區的存欄量卻急劇下降。

    王大毛也賺翻了,他是按一兩銀子一隻羊跟劉大雙結算的,差不多是二百塊六張大餅。

    但王大毛沒高興幾天,洮南周圍那麼點羊很快換完了。他要去更遠的地方換,一來一回就要五六天,人喫的,牲口喫的,時間也是成本,利潤開始直線下降。

    牧民高興了,劉大雙頭疼了。這羊可是每天要喫草料的,又要人照顧,成本支出也是挺大的。

    305廠開始生產羊肉罐頭,實際上也很簡單,把洗乾淨的羊肉切成二寸見方的肉塊,大鍋燉熟,趁熱加入洗乾淨的玻璃瓶中,注入鹽開水,上蓋密封。劉大雙擔心滅菌不徹底,又用鍋把成品蒸了十分鐘。

    天天處理羊,羊雜和羊骨頭的量是很大的,導致價格下降。結果,靖安城中飯店也好,百姓家裏也好,到處飄着羊湯的香味。

    原來一年也見不到幾次葷腥,現在幾個銅板買一斤羊骨頭,每天喝上一頓,別提多舒坦了。

    天氣涼了以後,來墾荒的人開始少了,劉大雙預先安排好的安置房還有幾百套,這是他特意留下的。因爲日俄戰爭一開始,還會有一個移民**,大量的遼東居民將會向西北方向遷移,靖安是選擇之一。

    靖安城現在有八千多人了,其中四千多聚居在劉大雙的安置區。這些人都是聽了劉大雙的歌謠後來的,圖的就是個安逸,有屋住,有田租。來了以後還發現,去工廠做工也不錯,每天都有五十到一百個銅板,比種田還掙錢。

    十一月十一日這一天到了。

    天剛矇矇亮,劉大雙的工業園區外就已經有馬車拉着糧食在等待了。

    天亮以後,這車就多起來了,馬車,牛車,驢車,人力車,大大小小把路塞滿了。

    靖安的人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麼大規模收糧的。今年是個小豐年,勤快點家庭都是打了成千上萬斤的糧食。雖然開春劉家說過全部收購,這糧多了可不好說,萬一人家不要了呢!所以,趕着大早過來賣糧。

    劉大雙見識過大型集會,怎麼應付早有方案。

    保安軍全體出動維持秩序,新移民中挑選了一批人幫忙卸車、抽檢、稱重,學校兩個先生負責記錄開單,郭孝純根據記錄記帳支付糧款。

    收糧工作每天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剛開始幾天還有人擔心賣不掉,過了幾天後,沒有人擔心了,路上的車也沒有那麼多了。

    二斤玉米一個銅板,十斤土豆一個銅板,大豆和小麥都是三個銅板一斤。這是劉大雙定的收購價,基本上和江南富裕地區糧價相仿,比靖安往年價格略高,不管是種玉米的還是種土豆的,家裏只要有幾垧地的,每戶都收入了十多吊,多的二三十吊的也有。

    因爲老百姓平時還是習慣了用銅錢,劉大雙只能把銀子換成銅錢。爲了兌換銅錢,劉大雙把洮南的幾個銀號都搬空了。

    縣城裏比以前豐富了多的商品更是大大地刺激了靖安百姓的購買慾。

    往年他們種再多的糧食也沒用,因爲沒人來收購,市場上的商品也是隻收錢不要糧食。

    他們窮,買不起東西,只是因爲手裏沒有錢,而歸根結底的原因是他們手裏的糧食換不到錢。

    現在,手裏有錢了,壓抑多年的慾望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