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態度好轉,再也沒有像以前的或恨或冷,或者是對他氣憤卻又無奈,用心也有耐性。
他滿腹歡喜,心生雀躍,以爲她的轉變讓他們之間有了死灰復燃的機會。
而現在,她用着對他最心平氣和,最好的耐性,偏偏是叫他回去。
可不就是鴻門宴麼。
池念目光低垂的望着桌面,“你讓我外婆跟我媽有了一次見面的機會,說真的,對於這件事,我十分感激你。”
沒有他把虞俏留下來,她怕虞老太太等不了虞俏下一次回來,她一定會後悔終生。
“但復婚還是算了。”抿了下脣,她口吻輕淡而不曾看他,“我對你如何感激,都達不到我想繼續跟你在一起,或者是復婚的地步。”
傅庭謙根本沒想過,他想讓他們復婚,是想利用她什麼對他感激的心理。
說到底,他也根本不想要她的什麼感激而勉強她自己。
但這些話,說跟不說,都沒什麼意義。
他凝視她半響,“池念,我只問你一件事。”
她點頭,“你問。”
“你心裏是不是依然還是沒有我?”
他問得不急不緩,從容不迫。
於是池念回答他的語氣也是雲淡風輕的,好似他們在談着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這個問題,上一次我已經回答過你了。”
“我要的是現在。”他微微收緊了線條分明的下頜,“直到這一秒爲止。”
直到這一秒爲止……
他從雲城特意找來,不惜自降尊嚴與驕傲,想方設法的留下來,什麼窘迫與不適通通都不在乎。
若非親眼所見,她不會相信他會是愛一個人,愛到可以改變自己的人。
池念閉了閉眼,掩去眼底深處的低暗,脣畔艱難地蠕動了一下。
但還不待她發出聲音,忽在這時,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她到了喉嚨邊的語言阻斷。
那是他的手機。
僅僅只是掃了一眼,池念都看清來電顯示是誰,可對面的傅庭謙遲遲沒有動靜,目光只落在她身上,似乎都沒瞧過這通電話。
彼此都在靜默無言着,唯有手機鈴聲在不斷一遍又一遍的響起,不厭其煩。
“你還是接一下吧,也許找你有什麼急事。”這都已經第三個電話了,他再不接,這打來電話的人,好像也不會罷休,“我去上個洗手間。”
池念撐着身子起身,沒走兩步,手腕忽然被人從身後拉住。
“你無需找藉口暫避。”身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該離開的人是我。”
她輕滯着。
“既然你希望我現在就回雲城,我也說過我會尊重你的決定,所以,我走。”
她背對着他,看不到他是什麼表情。
只知道話音落下後,那隻鉗住她手腕的大掌,以及透過肌膚傳來的炙熱溫度很快便隨着他鬆開的動作,漸漸消散。
傅庭謙回身,看也沒看一眼手機,隨手抄了起來。
他越過她的身側,在推開隔間門的時候,挺拔身軀又停頓下,立體分明的臉龐微側過來,“你說我不懂得愛人,現在我懂了,也明白了愛不是非要佔有,而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