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時箏是素來耐性就不怎麼好的人,可這一次她硬是忍着沒惱火。
顧清韻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扔在後座,然後冷冷地說,“你再問我什麼,我都是無可奉告,你還想做什麼悉聽尊便,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留下這句話,她果斷下了車,沒再多停留一秒。
江城簡直對她恨得牙癢癢,直到她走了才憋出一句話,“顧清韻這女人簡直敬酒不喫喫罰酒,之前就應該讓他們好好教訓她一頓!”
顧時箏脣畔漸漸抿起,沒吱聲,眉頭緊蹙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城望向她,“大小姐,你怎麼會懷疑盛總?”
剛纔聽到盛斯衍的名字從她嘴裏說出來,他簡直詫異極了。
江城凝眉說,“以盛總跟你們家匪淺關係,再加上還是你現在名正言順的男朋友,他應該不至於再跟外人同流合污弄你們家的公司吧?”
是啊,正常來說,不應該把他跟這些事聯繫起來的。
顧時箏精緻好看的面容肅穆着,星眸微涼,緩緩出聲,“可是剛剛,顧清韻也沒有否認,盛斯衍跟這些事的關聯。”
江城一呆。
“如果跟盛斯衍毫無干系,她大可以直接否認了,可是她沒有……”顧時箏忽然像置身冰寒至地,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或者若是跟盛斯衍有關,她爲了騙我也完全可以否認,但是她也沒有……”
顧清韻不會騙她嗎?
不可能的。
她想騙的時候,她隨便怎麼說都可以。
但這麼久下來,她說她不敢出賣對方,所以她的回答很模棱兩可,讓她自己去問盛斯衍……
“這……會嗎?”江城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莫名感到後背一陣涼颼颼的陰冷,頭皮發麻,“盛總平常待顧家,待你跟老爺子,尤其是成爲你男朋友後那麼細心體貼……”
倘若盛斯衍是他們其中的一份子,那簡直讓人越想越驚恐,實在難以相信。
顧時箏心房又僵又冷,如果說之前盛斯衍在她心中有百分之五十的懷疑,那現在,是百分之八十。
每天每夜的面對着面,令她感到這是多麼不切實際天方夜譚的一件事,可是種種所知的信息都在告訴她——
就是跟他有關。
就連自欺欺人洗腦自己都很難。
她腦海空茫成了一片,像身處一片荒涼的野地,亦或者是極寒之地。
好半晌過去,她纔開口,“江城,明天我跟盛斯衍在公司的時候,你讓人悄悄去我們公寓裏,找些不容易發現的角落裝一些竊聽器。”
“沒關係,就照我說的做。”
江城聽得出來,她嗓音有些沙啞。
清楚盛斯衍於她究竟有何不一樣,不管是爲了證據或者是爲了撇清他的關係,她都得做點什麼。
於是他不再多嘴。
……
這一晚,顧時箏沒有回南橋名邸的公寓。
盛斯衍回來的時候,她發了信息告訴他,說她好久沒有在顧家住,想今晚留在顧家陪陪顧松明。
坐在沙發裏,盛斯衍眼眸冰涼的低笑。
他心知,她在逃避。
不知道再用怎樣的心態來面對他,所以,她逃避回了顧家,選擇暫時不見他。
似乎,是越來越瞞不住了……
也是,紙本來就包不住火。
遲早有這一天,是他意料之中,但胸口卻不知怎麼的,微微的刺着。
忽然整個公寓的安靜幽冷,令人心尖發涼。
第二天早上,盛斯衍來到公司。
由於天生的過目不忘,以及身在顧松明眼皮底下的防備感,令他對自己所在的空間,一花一草都格外在意的警覺性。
盛斯衍進來後沒多久,在起身去拿資料的時候,猛然敏銳的發覺,文件架上一旁的綠色盆栽擺放的位置不太對勁。
他曾經特意囑咐過進來打掃他辦公室的清潔阿姨,他辦公室裏的東西每次打掃最好不要挪動,實在需要挪動的東西,打掃完了也要按照原來的模樣擺回去,他甚至該如何擺放都特意交代過。
久而久之,清潔阿姨總算牢牢記住,很少還會再犯錯誤,可是今天這個盆栽,跟以往擺放的模樣有些許差異,不注意看估計很難留意到。
有其他什麼人進過他的辦公室……
大概二十分鐘後,白易將從他辦公室裏找出來的監聽器擺在他辦公桌上,面色凝重地道,“衍哥,全部都在這了。”
盛斯衍面龐冷峻,渾身彷如籠罩着一層濃郁的陰霾氣息。
再過不久,有一個電話進來,打到白易的手機上。
聽完對方的話,白易眉頭皺緊,掛斷通話後,如實對他道,“你所料不錯,南橋名邸的公寓,剛剛也有人鬼鬼祟祟的進去裝了竊聽器。”
盛斯衍霍然笑了。
白易看着他的笑,只覺得那笑比不笑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