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手下一五一十地把顧時箏如何逃跑的事情告知於他。
越聽,盛斯衍臉色越難看。
一瞬間全都明白了。
盛斯衍驀然笑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知道昨天晚上偷了也沒用,所以才又故意放了回去,讓我以爲你拿了又讓我知道你後面壓根沒拿,原來是爲了讓我掉以輕心。”
令他誤會,又令他發現自己的誤會。
老實說,當發現印章沒有被她拿走的時候,他心底確實有過不是滋味,就算知道她會打印章的主意,但當時戒心仍舊消散了許多,更不會覺得她會光明正大在他眼皮底下偷走印章,於是壓根沒有懷疑過她突然起身抓住他衣服的動作,是否別有異樣。
說什麼回南橋名邸收拾東西,說什麼除夕夜不想一個人過讓他早點回去……
原來,通通都是假的。
她想逃,必須得離開他的公寓纔有機會逃。
讓他早點回去,不過是爲了令他放鬆警惕,別那麼快發現印章被她偷走的而已。
也對。
他奪她一切,依照顧時箏的個性怎麼可能乖乖認命,尤其他不肯放了顧松明,她必是恨透了他。
怎麼可能心甘情願任由宰割?
“偷印章,逃了……”盛斯衍低笑着,像個瘋子一樣,喃喃自語般的低語,“一直叫人不要低估你,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我自己低估了你……”
他竟然真的以爲,她不會再反抗掙扎。
竟當真以爲,她想要他早點回去……
白易聽着他的話,心驚着倒吸冷氣,“衍哥,印章被大小姐偷走了?”
……
顧時箏搶了車以後開得飛快,令盛斯衍派來跟着她的兩個人徹底失去她的行蹤。
開她自己的車太扎眼,很容易被盛斯衍找到,在甩掉盛斯衍的人以後,她隨便將車子停在馬路邊,拿了遺落在副駕駛的包,棄車轉爲打了一輛計程車。
爲了不被盛斯衍派出來的人抓到,顧時箏換了一次又一次的計程車,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地,只是讓計程車隨便開着,涌入車流擁擠的馬路中,縮小自己存在的焦點。
雲城這麼大,車子如螞蟻一般,數量極多。
盛斯衍再厲害,也做不到將所有的車逼停且一輛一輛的檢查。
不過即便如此,驚險還是有的。
有多少次,她與盛斯衍派出來找她的人錯身而過,顧時箏不知道。
而其中要論最爲驚險的一次,是在一處紅綠燈時,計程車停下,偏偏那麼好巧不巧的,迎面而來有一輛是盛斯衍的車。
顧時箏瞥見,心驚如麻的臉色失血。
即使不覺得坐在車裏的人,會在那麼多車子當中發覺她的身影,但她還是本能地匍匐到車座上。
坐在後座的盛斯衍,目光隨意地往旁邊經過的計程車瞥去。
一秒鐘不到,他與計程車錯身而過。
前面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向後座的女人,好奇道,“姑娘,怎麼了這是,哪裏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