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怡想了很久才說道：“成本，是失去的總和，爲了得到某物，失去的所有都是成本。”
“很好，逃了主修課，都跑去經管院聽經濟學了，是吧。”柳誠一聽沈佳怡這麼說，就知道她肯定去了經管院。
天下沒有白喫的午餐。
經濟學是一個研究選擇的行爲科學，每一個選擇，都代表着需要付出成本。
作爲渣男，柳誠做出過太多次的選擇，每次的選擇都會付出極多的代價，有的輕一些，被罵一頓。重一些，比如說柴刀。
柳誠依舊和沈佳怡聊着天，手指依舊在鍵盤上飛舞：“你知道淹死的人都是什麼人嗎？”
“啊？”沈佳怡迷惑，這話題轉移的太快了吧，剛纔還是在聊經濟學，轉頭就轉向了游泳？
沈佳怡忽然在電腦的相冊裏不停的翻動，找到了一張海灘比基尼的照片，發給了柳誠。
柳誠笑嘻嘻的在臺式機上寫着代碼，他在製作檢測工具，用行話說就是造輪子。
看到照片的時候，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年輕的時候都這麼大膽的嗎？
雖然這張照片他已經在沈佳怡的電腦上看過了。
他穩住了自己的情緒，笑着解釋道：“慣騎馬的慣跌跤，河裏淹死是會水的，仗着自己有點本事，就嘚嘚瑟瑟，四處炫耀，最後卻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然後被教育一番之後，就會老實了。”
“我怎麼聽得好像是在罵我啊。”沈佳怡琢磨了一下這段話，眉頭緊蹙的說道。
“沒錯啊，我就是在罵你啊。”
沈佳怡聽了半天的大道理，繞來繞去居然柳誠居然是在罵自己！
她氣呼呼的說道：“啊！你要罵我何必拐彎抹角！”
“那我直接罵？”
“艹！”沈佳怡發出了一聲悲憤的怒吼聲，卻又無可奈何。
柳誠在罵沈佳怡的同時，何嘗不是在說自己呢？
仗着自己的PUA技巧滿分，在無數個女人之間遊蕩，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其實網絡安全這塊也是同理。
他要真的搞出勒索病毒這種來，覺得自己天下無敵，說不定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被網安部門請去喝茶了。
他的人工智能是面向網絡安全方向，更加知道，中國的網安大隊的技術是多麼雄厚，自己擱國內搞勒索病毒，怕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利用漏洞賺錢，賺的越多，在監獄裏待的時間就越長。
“嗯，我聽明白了，對了，師父，如果遇到了問題，我能不能請教你啊。”沈佳怡心滿意足的讀懂了SMB服務內核態函數srv出現計算錯誤的原理。
柳誠點了點頭：“可以。”
“謝謝大叔。大叔你結婚了嗎？孩子多大了啊？現在住在哪裏？我怎麼找你？還有…”
柳誠掛了沈佳怡的語音通話，這丫頭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程序員有兩種。
一種是極其擅長Baidu+Googel+Ctrl+C+Ctrl+V四騷高效大法的小明。
一種是動手能力+悟性+飢餓感學習+日積月累，類生產隊之驢的小亮。
有的小明成就很高，用省下來的時間，去疏通人脈，很快的就成爲了管理層。
有的小亮成就很低，三十多歲，依舊在一線工作，在大項目上，扮演者東海無雙士，非常照顧和提點後輩的大神，來獲取一點點的成就感和來自新人們崇敬的目光。
兩條線路沒有什麼孰是孰非，殊途同歸，最後的都是走向管理崗或者下海創業罷了。
沈佳怡顯然是個小亮，動手能力極強，也很有悟性，也非常喜歡學習，更有持之以恆的心態，和柳誠差不多，最後都會變成生產隊的驢。
其實大部分的人也分爲這兩種，沒什麼誰對誰錯，都是生存之道。
柳誠蹲在自己的房間裏，悶頭寫着代碼和小說，他要造輪子，可是輪子哪裏有那麼好造的？
這就好比一個遊戲已經滿級的角色，卻沒有相匹配的裝備，一身的功夫，發揮不出來，弄的他很難受，所以他才選擇自己寫工具。
“誠誠啊，姐姐從上海給你郵來的快遞。”王懷蘭趁着柳誠出來喝水的時候，指着桌上的快遞箱說道。
柳誠快速的拆了快遞：“她又送來了什麼？”
【送給你青春結束的禮物，願你在未來，長風破浪，鷹擊長空。】
一張卡片，一臺手機，最新款的iPhone3GS，高考結束後一天發佈的新手機。
是姐姐給自己的祝福。
他裝好了手機卡，才意識到這三天陳婉若都沒有聯繫自己，畢業前，可是恨不得上廁所都在一起，整天膩在一起，一點都不嫌煩。
這剛畢業，就沒了電話，沒有消息，什麼都沒有。
果然啊，畢業季、分手季呢，失去了朝夕相處之後，大家都變得慢慢的疏遠了起來。
“呼。這該死的青春，還是結束了啊。”柳誠將給陳婉若撥通了電話：“婉兒，我是柳誠。”
陳婉若驚喜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啊，小誠誠，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你都不知道我都快無聊死了！”
“可是我打電話到你家，伯母說你很忙，還壓着聲音，說你在忙正事，不願意被人打擾。給姐姐打電話，姐姐也說不知道。”
“我都不敢打擾你，生怕誤了你的事，讓你討厭。”
“還有你上次，啊啊，好緊張！”
額…
“傻丫頭。”柳誠的嘴角勾出了一絲笑意。
他誤會陳婉若了，陳婉若只是患得患失，並不是他想的那樣，所謂的畢業季，離別季，兩個人的關係就此漸行漸遠。
真是個可愛的姑娘呢。
畢業的時候，他忽然說假如分手，怕是把小姑娘給嚇到了，否則何必如此小心謹慎的呢。
自己還真是殘忍啊。
“高考分數什麼時候出來來着？”柳誠看着有些炫目的太陽，再看看街上行人們的短袖和連衣裙，再看看自己依舊是長袖襯衣。
這幾天氣溫陡升，柳誠在家裏，深居簡出，居然與季節有些脫節。
這一條條白花花的大長腿。
呲溜，可真好看。
“24號，還有十多天呢。誠誠我們去上海玩吧！我想去外灘坐遊輪好不好？”陳婉若笑嘻嘻的說道。
柳誠嗤之以鼻的說道：“你媽媽肯放你出來？你這就是白日做夢，都十八歲了還守着宵禁的女人，還想偷偷跑出去旅遊。”
“你還說我！你不也是一樣得守着宵禁嗎？哼！”陳婉若大吼大叫的說道。
柳誠有些意動的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離家出走？”
陳婉若小聲的說道：“對，離家出走，我們去上海找姐姐！”
嘶！小丫頭路數還挺多嘛。
“我有正事要忙。”
“好好好，我知道你好忙哦，都沒空陪我玩。哼，不開心，你是準備跟電腦過一輩子嗎？哼！哼！”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明天，你要到機場接我哦。”
……
柳誠和陳婉若吧嗒吧嗒的聊了近一個小時，因爲手機快沒電了，才停下了電話粥的行爲。
他放下電話的時候，都有些愕然，他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和女人煲電話粥了？
“女人啊，果然只會影響我寫代碼的速度啊！”
柳誠嘆了口氣，看着電腦上紋絲不動的黑框，自己這一個小時，什麼都沒幹。
柳誠打開了郵箱，卻是空空如也，微軟的工程師經過了將近三天的時間，都沒有對他的郵件進行回覆，也沒打他的電話。
這很奇怪。
他看了看日曆，的確是工作日。
漏洞分析報告，應該已經到工程師手裏了，爲何遲遲沒有做出迴應呢？